被兄长卖到**后她差点寻了死,那时候她想起许倩曾经说: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许抛弃谁。
果然,屋里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脸上留着残妆的紫鹃面带惊讶,目光在身穿男装的许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转为冷漠。
有名的妓.女自重身份,能文词、善言吐、对答有度、极擅应酬,有些甚至可以住三进的院子。
紫鹃跪碎瓷片跪的多了,膝盖留下了伤,每到变天换季时都会疼,有时候一整夜都在榻上打滚。
紫鹃正在画眉,手顿了一下,冷笑道:“六娘子果真厉害,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了?四娘子如今这种境遇是她罪有应得,我也罪有应得,不知六娘子可否满意。”
话毕将手中的帕子扔下来,落在许诺头上。
等紫鹃将苍白的面容勾画得红润美艳,许诺才打破沉默,轻声道:“她的境遇我很满意,你的我不满意,这种地方你不该来。”
脂粉味铺面而来,许诺急忙拿下帕子,用力咳了几声。
紫鹃如今的确光鲜,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身份。丁家许多人认识许倩,自然也见过她身旁不比大家闺秀差的紫鹃,她如今以这样的身份去了丁府,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紫鹃正要戴耳环,听了这句话放下手中的珍珠耳环,头缓缓垂下。
许诺在门外待的久了,几个打着哈欠的小厮从里面出来,轰她离开,她兜兜转转到了后门又被赶出来。走到无人处没有犹豫就撩开衣袍,翻墙而入。
这个时代的妓.女拥有生命权,她们注重才艺修养,舞歌佐酒,无论是权贵人家还是一般人家,宴请时都会请她们撑场面。
紫鹃拿起洁白的帕子擦净脸,坐在双鱼方铜镜前开始化妆:“六娘子若是来可怜我的,那倒不必,我如今的生活比在许府时好上百倍,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有几个使唤的婢女,这种舒坦的日子从前真真是没享受过。”
许诺一直让七月盯着怡涟院,很长时间才发现许倩每次在外面不快回去就摔瓷器,而清扫出来的瓷器总带着血迹。前些日子怡涟院换了一批人,她才知道那些瓷片上的血迹都是紫鹃的,许倩每次打碎瓷器都让紫鹃跪在上面,一跪就是一夜。
落地后,许诺心中叹气,她果然是翻墙的命。
满春楼的头牌去官宦家中舞歌佐酒很正常,可许诺听后还是很震惊。
许诺自来熟地坐在席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屋子,宽敞简明,摆放的物件也都是上好的,香炉里焚的香两三块便要一贯钱,可见紫鹃的确在这里站住脚了。
许诺对上紫鹃冷清的目光:“你若真满足这样的生活,又为何整夜不眠。许倩被禁足三月,她做的那些事也被挖出来了些,她的情况你或许听说过,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还有你的膝盖下雨天时疼不疼。”
轻叩房门,里面便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许诺明白紫鹃说自己不清白是说曾经恶名远扬,看了眼她眼下的黑青,无奈道:“果真一夜未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紫鹃故作坚强的模样让许诺恨不起来,似乎曾经作恶想着法子整自己的不是眼前的女子,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这么暖心的话出来。
许诺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说:“我是来找紫鹃姑娘的,麻烦几位姑娘帮忙通报一声,说是故人求见。”紫鹃如今是满春楼的头牌,想来不会随意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