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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翠竹惊诧着蹙了眉,小惩张四娘时是痛快,可是平静下来她也是后怕的,眼下听了姚梦琳说要去沉玉轩,免不得又是一番紧张。那沉玉轩是顾家夫人,也就是她家小姐的婆婆刘氏住的地方,这节骨眼上要送上门去,能讨得了好吗?
示弱,也是一项技术活儿。
这般姿态自然是姚梦琳故意而为之,跪着的时刻她是心思百转。显然,刘氏是信佛之人,眼下当着佛祖的面子,让她这么跪着势必心有不安。而自己的委屈的姿态,就更加重了她的内疚。当然,这般委屈须得把握好尺度,不可太露,又不可让刘氏忽略了去。
如此陈述事态的严重性,目的自是让姚梦琳知难而退,不想这主仆二人是铁了心了,竟然纹丝不动,身子更加贴紧了地面。
一路沉思,姚梦琳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顾家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不得不将她娶进门来。就因为这不得而知的某种原因,姚梦琳有了底气。
“儿媳是……是来讨公道来了!”
得此赦令,姚梦琳自然是起了身,只是膝盖处麻木,身子免不得踉跄。满目含泪的姿态已然落入了刘氏眼中,她却偏偏垂了目佯作掩饰。
“见过夫人。”姚梦琳屏息凝神,转而拉了翠竹俯身拜下。
屋里的下等丫鬟见姚梦琳进了来,先是一惊,愣怔后才仓皇着行了礼。姚梦琳目不斜视,跟着玲珑进了里屋,迎面便是一中年妇人。那妇人美目微闭,手持念珠,正对着一尊佛像念念有词。
“翠竹,跟我去趟沉玉轩。”
“见过少夫人。”玲珑的声音响亮而恭敬,面上却满是鄙夷:“夫人已经歇息了,您若是无甚急事,还是先回吧。”
说完,姚梦琳快步上前,却也时不时回头看看踌躇的翠竹。这翠竹单纯实在,却性子率直了些,然而这率直的性子在大户人家是要不得的。今日之所以带了翠竹过去,倒有教导翠竹屈伸之意。
再出来,已经是传了刘氏的意思,让她们进去了。
春寒料峭,地上凉气很重,这要是跪久了,是要得病的。自进门那天起,刘氏就交代过,虽不需美菜佳肴伺候着,绫罗绸缎供应着,却也不能伤了她的身子。于此,玲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愣了片刻,便转身进了屋。
玲珑连忙上前,沉声问着,想要拉姚梦琳起来。可她才伸出手来,那边翠竹也跪了下来。
“坐吧——”刘氏眼中真有些不忍,示意姚梦琳在榻旁的木凳坐下,而后道:“这时候也非晨昏定省,你怎的到我这边来了?”
——这跪功是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