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夏玉娘捂着连惊愕不已。林梦瑶呢,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面色铁青的阮青。记忆里,阮青一向是个逆来顺受,不争不斗的温婉女人,可现在不仅给了夏玉娘一巴掌,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一巴掌的意味别无其他,林梦瑶知道,那是阮青护女心切的表现。
“往日里你如何欺辱我都无所谓,怎可还敢这般侮辱了我的……瑶小姐!”
“你这贱蹄子,你说谁疯狗呢?”
阮青一向是软弱惯了的,愣是没敢做出反抗。若是以往,原主也必是委曲求全,可现在已经易了魂魄,林梦瑶绝不是善主儿。
“你今儿个是得了失心疯么,竟然对姑爷这般说话?”一巴掌打在夏玉娘面上,林纾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板了脸色呵斥:“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我们林府的姑爷,顾府的公子!”
夏玉娘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几乎唬得林梦瑶都要信了。可是,原主对夏玉娘的记忆太过深刻了,连带着林梦瑶都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这个女人能够如此“服软”,那便是心思不正了。
“这位是……”顾北辰故作不知,面带鄙夷之色道:“这般举止真是有损夫家颜面,堪堪连我府里的厨娘也是不如的。”
夏玉娘自然是心有不甘,只是看到安妈妈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又不敢贸然出手。寻思着,却是面色突变,往地上一坐:“梦瑶啊,我虽不是你生身母亲,却也待你如己出。你如今犯了这事儿我能不急么?可是女儿家的颜面何其重要,大户人家的门楣何其重要……”
“这般丢人现眼,还不起来!”权衡利弊,林纾一把将夏玉娘抓起来。
这一次挨了耳刮子的自然还是夏玉娘,只不过扇出巴掌的人换成了林纾。往日里,他总认为夏玉娘温婉大方、知书达理,却不料今日得了失心疯,尽是给他惹麻烦。还富阳知府,还桐庐知府,这两个人站在顾家门前,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开门纳进呢!
“岳丈大人息怒,息怒!”
心中暗叫不好,夏玉娘眼珠子乱转,极力想要寻得出路来。终究是一计到心头,她闭了眼睛便是直挺挺往后倒去。夏玉娘是看准了身旁有林纾,身后站着一个小厮,这才敢笔挺着往后倒的。殊不知顾北辰早看穿了她的想法,见她迷糊了眼睛往下倒,连忙向清泉使了眼色,而后拉了林纾一把。
句句讥讽,夏玉娘盛气凌人。
情真意切,站在林家的立场上,夏玉娘将自己扮做贤妻良母的角色。只是,明理之人皆知,被夫家休弃,被娘家撵出,孤儿寡母的,那便只有一个结果——死。
恶语伤人,夏玉娘以伤人为乐,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剜了林梦瑶母女的心才好。只是,话到一半,便挨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林梦瑶鼻间哼出声来,讥讽地看向还在地上“诉衷情”的夏玉娘:“无事,只是看个疯婆子演戏罢了!”
“啪——”
“谁应声,我便说谁!”
“辱不辱门楣,倒不是母亲说了算的,要看父亲怎么想才是。”林梦瑶退后,依旧扶着阮青,感觉到阮青憋屈得身子发抖,连忙低语安抚着拍拍她的手:“娘亲莫气,与一只狂吠的疯狗生气,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这妇人自然是夏玉娘无疑,她斜眼看了阮青与林梦瑶,掏了帕子掩鼻:“我说这院子里怎就有了恶臭味儿呢,原来是你二人携手恶心人来了。啧啧啧,发生那种事情,若是我啊,即便是死了,也是无脸见了阎王的!”
这说话间,夏玉娘结结实实地后脑勺着地。看那五官纠结到一处的模样,定是疼得入了骨的,可是因着要圆了戏,她只能眼角流泪的装作毫无知觉。
“你是谁?竟敢如此无礼!”夏玉娘本受了林纾的训斥,心里有火,眼下被顾北辰一番讽刺,当即找到了泄愤点:“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富阳书香门第林府的当家主母,我姐夫更是富阳知府姜文宇,与桐庐知府同窗好友,今儿个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可以求了我姐夫扒了你的皮!”
看到夏玉娘张牙舞爪,甚是轻狂,顾北辰眼中的鄙夷更甚:“书香门第?还真从你身上看不出来。至于姜老儿,哼,你倒尽管让他寻了赵世成来找我便是!”
若不是真的气晕了,阮青是不会想到反抗的,眼下稍稍反应过来,自是推着林梦瑶赶紧离开,生怕夏玉娘闹起来,林梦瑶会吃亏。林梦瑶自是不会走的,尤其是看到夏玉娘挣扎着爬起来。
“你这是说什么疯话,梦瑶是我们林家的好女儿,岂有撵出去的理儿!”此刻,林纾恨不得封了夏玉娘的嘴,连连训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