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都是林府的血脉,我自视如己出的。”
与刘氏见了礼。林梦瑶这才对着夏玉娘微微一拜,只是抬头间已经红了眼眶,满目的委屈不需详说。夏玉娘见状,也知林梦瑶心里有了怨气了。连忙摆出此慈母的模样伸手来扶她,不想林梦瑶速速起了身后退一步,反倒让她的双手尴尬空悬着。
“哎呀,旧的,皆是穿了好些年的了。”
“这……林夫人说……说这里清静,适合修身养性……”
顾家家大业大,以至于刘氏竟不知道桃花坞就是顾北辰置下的产业,兜兜转转到了桃花坞,还怨责顾北辰怎的将阮青安置在这么远的地方。到了桃花坞,下了马车,刘氏也不等林氏夫妇,带着林梦瑶与顾北辰就进了去。
未及林梦瑶多想,院子里便传来一阵琴音,如泣如诉,毫不伤感。不用多想,自然是阮青所作。刘氏红了眼圈,带着顾北辰与林梦瑶进了去。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阮青就坐在窗前,只是目光呆滞,竟似乎穿过他们的身子而去。
“哎呦呦,亲家母,倒是让您见笑了,我这瑶儿啊。性子柔弱,眼下见了我,倒是激动得落了泪。”夏玉娘自圆其说,对着林梦瑶慈语道:“瞧你这孩子,都是出了门的姑娘了,怎还这般小孩子性子?”
这般言语,真是一副慈母的派头!只是,堂上众人谁人不知实情,面上带笑心里却是鄙夷不已。
“见过母亲。”
“随她去吧!”
“哪像是好些年呢,这色泽鲜亮,针脚崭新,分明是新缝制的。”
类似的话,李婉茹也曾对林梦瑶说过。那时,李婉茹是暗示她提防顾如玉的;眼下,顾北辰的话又因顾如玉而起。林梦瑶不免对顾如玉更是看重:的确,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语微微一顿,林梦瑶转身对刘氏道:“母亲前日赐我一些绸缎,梦瑶想着借花献佛,以表愧疚敬佩之意,可好?”
清泉是第一个看到刘氏的,急忙请了安,然后在前面带路。
不知不觉,时已正午,与顾北辰游赏憩园的林纾回了厅堂,面上自然少不得艳羡与巴结。他自也是注意到气氛不对的,琢磨着这是大户人家骨子里的傲气,就更加弯下腰身来了。
“可不是十七年了么!”刘氏击掌笑道,转而面做怨责地看了顾北辰:“你这孩子忒不懂事,这事儿怎不早点与我说?我也好安排安排!”
林家人来了桐庐的消息,是次日顾北辰瑶请安时告知刘氏的,刘时微微一愣,而后喜不自禁。
直言讥讽夏玉娘,那夏玉娘偏生还不得发作,只能在心里恨得要痒痒,然后忐忑不安地与刘氏一道往桃花坞而去。
对于这个问题,夏玉娘倒似乎早有准备:“唉,母女连心,谁说不是呢!只是,想来亲家母有所不知啊,这舟车劳顿的,我那妹妹竟是病了。唉——”
话语一落,顾如玉便抹着泪跑开了。夜深了,又未带了奴婢在身边,且情绪似有不对,林梦瑶免不得担心,想追上去,却被顾北辰拉住。
“母亲是个善良的,总时时挂念青姨娘的病情。”林梦瑶跟着抹了两滴眼泪,见刘氏面上也有凄然之色,继续道:“即便是现在家道不济了,还处处寻了好衣好食地予青姨娘享用,凭白地却亏待了自己,梦瑶甚是愧疚……”
刘氏哪有不允的,自是点头应着,林梦瑶得了刘氏的意,走近夏玉娘,突然惊叹道:“呀,竟是女儿眼拙,母亲身上分明是上好的苏州锦缎,我那丝帛倒是拿不出手的了。”
“这……”
“孩儿知错,不过。眼下孩儿已经将他们安置好了。如若母亲觉得不放心,倒可将他们接到府里来。”
本欲将林家来桐庐之事报与刘氏,但因时辰甚晚,二人便直接往凝云阁去了。远远地,看见凝云阁的门外似乎有一人影来回徘徊。
两人相视,皆是诧异。林梦瑶抢先一步,牵了顾如玉的手,问道:“如玉妹妹,你怎的在这里?”
“没有可是。”顾北辰凝望了顾如玉消失的方向,许久才拉着林梦瑶进了院子,见林梦瑶面上还带着担忧之色,宽慰道:“莫要担心,她总归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看人看事,总是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虽说原主记忆有限,但对阮青的记忆却是极其丰富的,可看着这样的阮青,林梦瑶竟有种不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阮青虽也有一贯的面色凄凄,眼中却多了一丝往日里所没有的神色——即便是泪雨连连,那份倔强与冷清也是明灭可见的。(未完待续。)
林梦瑶还是记得阮青的住所的,可跟着清泉竟是转过了好几道长廊,这才到了西厢最偏僻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