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桐庐女子人人艳羡的顾少夫人？”

顾家的姑奶奶顾文慧，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当初刘氏便提过顾家的姑奶奶是一等一的人物，眼下见了这个香莲，林梦瑶也便可知一斑的。这香莲虽是下人，还到了四十几岁的年龄，可举手投足间总有那么一番别人不能比的气度。这般气度，总是那般熟识，似在何处见过的。

“自不是的，是梦瑶唐突了。”如此盯着旁人看，是甚不礼貌的。林梦瑶感觉到顾文慧眼中微微的不悦，自然连连否定，脑中一闪，缓了语速道：“梦瑶一看到姑母，便不由得想到一句诗来。”

下意识握在顾如玉的手腕间，却不见顾如玉有丝毫异常反应。林梦瑶不由得思忖：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不成？

林梦瑶不紧不慢吟了出来，目光却是有意无意落在顾文慧的面上，注意着她极其细微的变化。果然，那顾文慧面上显出微不可察的淡淡愁殇来。一般女子听闻了这句诗，必是欢喜别人的夸赞的，但若顾文慧就是孟文慧的话，那就不会。因为姬夫人曾讲过她那段让人唏嘘的过往。

与顾如玉并行，走到院门口，林梦瑶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顾如玉开门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那屋子里养了不少植株，其中隐约的黄色甚为醒目、令人心惊。

“怎的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生了脏东西？”

林梦瑶本还想细细打量一番，听了这般话，也只是匆匆掠过。可即便是这样。“云鬓如墨，香腮似雪”几个字还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上前见了礼，低垂着头，不待其出声便也不抬头直视。

黄莺结结巴巴着，顾如玉已经开了门出来，不及走近便对林梦瑶笑道：“好姐姐，我今日身子总是困乏得很，所以……”

“唉，着实可惜了，这第一美人怎的就做了人家……”

“自是好的，就是……就是甚为想念姑母还有您——”顾如玉一阵撒娇，终于想起林梦瑶来，连忙向香莲介绍道：“香莲妈妈，这是我……嫂嫂。嫂嫂，这是随着姑母陪嫁的到裴府的香莲妈妈。”

——黄芷！

“你家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了？”林梦瑶询问着黄莺，“本是约好了辰时见的，我却左右等不来她？”

“姑母才不老呢，姑母青春永驻！”

由下人作引，众人来到了女眷歇息的地方——憩园。

林梦瑶只觉得脑中一片浑噩，直看着顾文慧，眼神挪都挪不开。

那被唤作香莲的婆子也是笑着应了上来：“表小姐近来可好？”

“果然……出落得别有一番风姿！”

林梦瑶知晓事情，却是不能说的。只拉着顾如玉一阵说笑。向沉玉轩而去。

“梦瑶见过姑母。”

顾文慧的声音就像高山寺庙里的钟声，直击人心，让人无端就旷达了身心，难怪当初刘氏让顾如玉到她身边去呢！应了顾文慧的要求，林梦瑶微微抬起头来。

孟文慧待在闺中之时，曾与一世家公子结了情缘，那世家公子曾抄送了这首词赞她。只不想天意弄人，那世家公子竟然坠马而死。

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一妇人向二人使了眼色，那两位小姐虽噤了声，可面色里多少带了些轻视的。

“能与卫国夫人相见，真是我等的福分……”

“我……我家小姐……身子是有点……有点不舒服……”

“小姐，少夫人来了——”

“哎呀，卫国夫人竟也来了！”

憩园的繁花锦簇，浓荫郁郁，绿水环绕，自是不需要说得，因着及笄礼。林梦瑶还特意在此地的各个亭子挂上了轻曼的丝幛。随着清风，丝幛在红花绿树中萦绕，如此，整个憩园更是多了一番别致。

两人也无多话，只做了见面礼。那顾如玉也不再在门口呆着，笑呵呵便是往院子里跑：“姑母姑母，玉儿可想您了——”

不过，林梦瑶故作了不在意，笑笑权当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神色。她知道，自有人会为她与阮青抱不平的！只是，她没想到，抢在刘氏之前开口的竟然是顾文慧。(未完待续。)

看着这样的顾如玉。林梦瑶突然心生了一点同情。不管顾如玉当初做了什么，终究是因为真情错付。眼下，她依旧认为自己与顾北辰毫无血缘关系，终可结为连理——可怜、可叹、可惜！

话是如此说的，可顾如玉泛红的眼眶还是入了林梦瑶的眼睛，只她不愿意承认，林梦瑶也只做没看见。拉过她的手来：“母亲不放心，让我再来提醒一下今日礼节，看着时辰也是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姐姐——”顾如玉一阵羞臊。

顾如玉笑道。拉着顾文慧便往屋里去了。林梦瑶尾随其后，脑中的疑问盘旋：顾文慧便是孟文慧，那顾孟德与孟子林是什么关系呢？如此相像的相貌，莫不是兄弟？可既然是兄弟，怎的还会是两处姓氏？

“各位夫人光临寒舍，竟未能远迎，实在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