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如此嚣张猖狂的丫鬟？！

闻声，便可知说话之人的态度是何其恶劣，而这般恶劣的态度自是对着阮青的。想到阮青感染瘟疫这么久，竟都受着这样的屈辱，又是心疼又是心怒。林梦瑶抓起裙摆，疾步向前几步，便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插着腰，一脸狰狞的对着破旧不堪的窗户。

“可是……”

“没有可是。既是来了，就没有分开的道理。”顾北辰淡然一笑，反倒是抢林梦瑶一步进了院子。

这般就服了软可不好！

“本就是来探看岳母的，我岂能在这里等着？一道进去——”

丫鬟战战兢兢起了身，后退着往小院之外而去，不想绊在门栏上，径直向后摔去。这一摔可摔得不轻，丫鬟却龇牙咧嘴忍住痛，强笑着点头哈腰一番，这才托着一地的水渍狂逃而去。

话未说完，慧珠已经一巴掌上过去，扇得那丫鬟打了几个转儿，砸在一旁的水坛上：“你个贱蹄子，竟敢对着主子指手画脚，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倒是瑶小姐比你这老东西识时务些——”丫鬟爬起来，拧了一把湿透的裙摆，怒不可遏地指着慧珠便骂：“白活了数十年了，这个老东西。待我回禀了夫人，看夫人如何惩治于你！”

丫鬟本还没有注意到顾北辰的存在，此刻受了这么一脚，却是真的害怕起来了。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要么发狂，要么冷静，而这丫鬟就属于后者——当即觉得林梦瑶此番回来并不简单。

“本就是个下贱命，还非要装出这副娇贵的模样，倒是犯贱给谁看呢？”窗户内是阮青一阵急过一阵的咳嗽声。却丝毫不影响丫鬟的破口大骂：“咳咳咳，咳不死你！我可告诉你呀，要死就趁天还亮着，别死撑到夜里扰人清梦……”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那小厮逃也似的跑走，林梦瑶心中免不得一凉。可想及阮青感染的是瘟疫，她倒也不会真的去怨责那小厮，毕竟，院内院外便可能是生死一线。

“要死就早点死，别要死不活的拖累人！……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竟要冒着性命危险，伺候你这么个病鬼——”

“你……你是……”那丫鬟认真辨别了一番。眼前这个贵妇不是林梦瑶又是谁？想想自己刚刚的言词，丫鬟又是心虚又是惊慌，失措间竟是伸手指着林梦瑶，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

顾北辰是顾家独子，不容闪失。林梦瑶顾及他的安危，嘱咐一番才往小院跨进。不想顾北辰一把将她拉住，拿出纱巾来帮她围上，然后也自行围了一块。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这般，只管退出去，将这事儿告诉母亲去罢了。”

眼珠子一提溜，丫鬟那叫一个痛哭流涕啊，左右开弓扇着本已红肿的脸颊，一边扇一边道：“奴婢铁定是癔症，莫不然绝不会如此唐突小姐。小姐仁慈，求小姐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看着顾北辰的背影，林梦瑶心中一颤，感到眼中温热，而后跟着跨进了院子。只走出几步，便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