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来我看看,”军官走过去,在箱子上拍拍,说道。
“这个就是,同志,”陆寒朝右侧的一个箱子指指,说道。
陆寒点点头,知道她和费纳耶娃已经把那些军需品的标志贴上了,心里稍稍感觉安稳了一点儿。
看来安全委员会的牌子也不好使啊,陆寒暗自腹诽,却第一时间把一应手续递过去。
“呜......”
出问题的不光是沈明泽那边,陆寒这边也有麻烦,外贸局、银行连同海关、公安局,四部门先后找他谈话,问的问题就一个,他这笔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幸亏老爷子陆博涵在哈尔滨熟人比较多,很是托了一些关系,才把这方面的问题搞定,后来听孙老爷子说,这次的排查不是针对陆寒的,而是有关单位在严查由境外流入国内的资金。
铁皮门被敲响的声音咚咚的,很沉闷。
军官低头看着,等看到里面一个个摆放整齐,还用包装袋装着的甜橙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抬起一只脚踩在箱子上,朝陆寒摆摆手,什么手续也不让他办了,直接说道:“你们可以走啦。”
苦熬的日子不好过,但一天天的,总也能熬过去。就在苦熬与期盼中,五一假悄无声息的过去,陆寒这边也终于把一切都搞定。他在国内做生意还是很讲信誉的,沈明泽那边的货款一早付清了,总共不到15万,折合卢布就是30万。沈泽明这个人也很实在,尽管就是一大堆的烂布头,他还是给打成一个个的压缩包,弄得非常齐整,结了货款的当天,他还非要请陆寒吃饭,被拒绝了之后,还觉得挺遗憾的。
当得知有一个大客户的时候,刘兴民亲自跑到哈尔滨,身边还带了两个17、8岁的小姑娘,美其名曰“公关”。双方谈生意的时候,这个四十出头的果蔬商,就想尽办法要把两个小妹妹往陆寒怀里推,看那意思,就像是陆寒要不把这两妹子“公关”了,他就不放心似得。
苏联人办事向来拖沓,尤其是在海关这类地方。陆寒排上队的地方,离着边检口足有二十多米远,前面全是人,有些人胡子拉碴、边幅不修,估计还不知道等了几天了呢。
这个时候可不是嚣张的时候,军需品的标签上是远东军区的序号,人家这边的边防军是属于独立的体系,远东军区管不着人家,所以必须低调。
“我领您去,”陆寒陪着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离的位置有些远,陆寒不可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没一会儿,那个军官就跟在费纳耶娃的身后走了过来。
渡轮的汽笛打的时断时续,就像是快死的人在抽气似得。
军官也不细看,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翻,看到夹在里面的四五张美元大票,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抬头看向陆寒的时候,甚至还虚伪的笑了笑。
把货物的事情搞定,陆寒又花费几天时间修改报单。对布料的进价,他做了两份帐,报税单据上的海关印章也是一份真,一份假,这东西是要交给费纳耶娃她们的“主子”的,陆寒也不想贪他们的钱了。不光不像贪他们的钱了,两份帐还是他费了两天工夫弄出来的会计账,真的那份如何自不必说,那份假的也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除非对方去找中国海关核对。
刘兴民提供的货物种类比较多,像蔬菜里,什么茄子、豆角、西红柿这些都有,而水果则只有四种:香蕉、桔子、甜橙和鸭梨——陆寒很是怀疑,那鸭梨估计是陈四平夹带的私货。不过无论怎么说,货价压得都足够低,最贵的甜橙一种,公斤价也不过是两块三,这要放在后世,买甜橙皮去吧。
陆寒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对刘兴民这份好意,他还是很理智的拒绝了,不是两妹子看不上眼,而是他家在哈尔滨,怕老爷子知道了削他。
陈四平给联系的果蔬供应商叫刘兴民,天津人,就是做果蔬出口贸易的,在天津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的合作伙伴是日本一家叫“梗吉”的株式会社。受日本政策调整的影响,刘兴民的损失很大,他与自己的供货商是签了合同的,东西卖不出去,他就得把几年赚出来的家底都赔进去。
几个人一路走到卡车停放的地方,军官示意陆寒把货柜打开,他要检查一下。等到柜门打开了,里面一个个灰色的包装箱显露出来,码放的很整齐,而且几乎每一箱上面都贴着军需品的标签。
原本按照陆寒的计划,他是打算抢在四月二十六号之前,赶回到哈巴罗夫斯克的,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诸多意外的出现,令他不得不将日期向后推了将近半个月。
边检口排队的地方守着两个持枪的苏联大兵,瞅人的眼神跟防贼似得,盯着人一个个的看。离着两个大兵不到三四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苏联军官靠在墙上抽烟,手里拿着一本也不知道什么书,正看的入迷。
陆寒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个箱子搬下来,放到军官的脚边,然后取出一把小刀,划开封装带。
“手续,通函,”走到陆寒面前,军官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