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无精打采的点点头，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强打精神，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费纳耶娃这次重新踩下了刹车，同时，控制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微微颤抖着缩回来，举到了头部两侧。

就在弗拉斯即将走到那架飞机近前的时候，又一架运输机从天而降，速度由快至慢的朝这边滑过来。

卡车又在小路上颠簸了几分钟，一个右转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河，一道围墙就伫立在小河的北岸上，墙上竟然还拉着铁丝网。

眼前还是光线昏暗的车厢，卡车还在行驶，不过已经上了下道，感觉着路况应该很差劲。

当天夜里，国家安全委员会对涉案官员进行连夜突审，撬开了包括福马·费奥多托维奇在内的一众官员的嘴巴，从而将拉脱维亚加盟共和国工业委员会主席职务、最高苏维埃人民代表费奥多·阿格里普皮奇·斯特波斯拖入漩涡——此人正是福马·费奥多托维奇的父亲，同时，他还是拉脱维亚人民阵线重要成员。

浑浊的脑子里闪现出安德烈那张似乎总是很严肃但却很可靠的大脸，陆寒现在只想问候他十八代以内的全部女性长辈，但所有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丝苦笑。

陆寒愕然，他看看自己身上，也有两个红点在心脏的位置晃动，再听费纳耶娃说的最后一句话，“信号旗”，这个名字他隐约中似乎有些熟悉，貌似是安全委员会下属的特种部队。特种部队？！轰的一声，陆寒只感觉原本涨大的脑袋一瞬间像是炸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机翼上的信号灯缓缓熄灭，随即，在嗡嗡的噪响声里，运输机尾部的舱板缓缓放下，面色还带着几分苍白的陆寒，抢先一步踩着舱板走出来。

就像是为了应和费纳耶娃的怀疑一样，陆寒就看到车灯照到的亮白光晕外，几道人影突然闪了出来，飞快的朝他们这辆车冲过来。

费纳耶娃没有说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踩下刹车，嘴里说了一声：“情况不对！”伸手就去握档杆，想要把车重新倒回去。

“万尼亚，是你？你出卖了我们？！”就在恍惚中，他听到费纳耶娃愤恨与懊恼交杂的声音。

卡车沿着小河一直绕过去，最后开到厂区的正门，厂卫的值班室里亮着灯，估计是看到了有车灯照过来，值班室里出来一个人，早早的把原本关闭着的厂门拉开，放陆寒他们的卡车进去。

安德烈这个......

几辆卡车从机场里出来，果然在机场外的路口上遇到了带着几个狗腿子的维塔利，陆寒连车都没下，就在车上告诉他去冷库，尽快将车上成箱的货送进去保存，他要去奥金佐沃，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与在远东的情况不同，弗拉斯也不玩那么多虚的，卸货的时候直接就上叉车，四五辆叉车来回奔忙，不到一个小时，全部的货都装了车。

“我草！”陆寒脑袋猛地涨大，嘴里无意识的爆了一句粗口。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伊万诺娃点点头，说道，“咱们要在前面的路口向右转，再有几分钟的路程就到服装厂了。”

窗外像是一个小镇的样子，公路两侧零零星星的散落着一些民居，看上去有些荒凉，不像是个城镇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弗拉斯显得很高兴，他在陆寒的后背上拍了拍，随即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送他上了那辆装着破布头的卡车。

“噗......咯噔咯噔......”卡车退回去还没有几米远，头脑发懵的陆寒就感觉车身猛然一倾，紧接着开始剧烈的颠簸，很明显，这是有车胎被爆掉了。

军用的嘎斯卡车轮大、底盘高，即便道路平坦，坐在车厢里也有一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去了一趟中国，伊万诺娃似乎也找回了女人的某些天性，身上竟然还喷了香水，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气味，闻着很舒服，陆寒靠在她怀里，头枕着那两团绵软高耸的地方，不知不觉竟然就睡了过去。

“别乱动，有狙击手，很多，是信号旗。”费纳耶娃嘴唇咬的很紧，这话几乎是从唇缝里吹出来的，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在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的抓捕行动中，隶属内务部的警察与隶属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秘密警察出动数百人，除狡猾的阿里姆坚逃脱，阿夫杰中校在寓所饮弹自杀之外，其余大小官员悉数落网。

陆寒坐直身子，揉了揉酸涩的眼镜，隔着车前窗朝外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