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出门太着急,慌里慌张地,忘记穿防弹衣了。如果不幸的是,那个女孩是我,那李越凡会杀掉我吧。不杀掉我,也会杀掉我们刚刚开始的友情。
“有什么不好?叶新很喜欢我,和这样的男孩在一起,比和段可望那种不领情的家伙一起自在多了,怎样发脾气也都不用担心男朋友会跑掉啊。而且,我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男朋友?”
“鄙人以为,你不会想要知道。”它意味深长地说。
“其实,那个幻影只是个纽带,目的是把你们联系在一起。你不要想太多。”
李越凡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提出还是回家去,她让我先走,自己则要再呆在一会儿。我一个人离开热饮店,蓦然看到店外的树下立着一个干净冷漠的男孩,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本来准备甩开他的手,因为我心底里有千万个甩开的理由,不过理由太多,一时找不到该用哪一个,最后只好作罢。
“没有,但我知道,他上次见到的,只是有着我模样的幻影。其实,他最初喜欢上的,也是那个幻影,不是我吧。这样一想,就觉得很不好受。”
“我的男朋友。”
“你迟到了十三秒。”她说。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默默期望段可望所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不是我。毕竟,我拒绝他的表白之后,他虽然时不时会找我,但再也没说什么暧昧的话,看来应该已经对我死心了。谈不上什么死心吧,他毕竟是校草,大帅哥,身边漂亮可爱的女孩一抓一大把,有很多备用女朋友准备正式上岗。所以,肯定不是我,绝对不是。
“所以同尘,你不会突然有一天要离开我吧?”
“昨天晚上太兴奋了,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呢。突然就开始和你交往,未来一下子涌过来,他觉得难以招架吧。同尘,请不要怀疑他对你的感情。”
面前就是许诺那张动人的笑脸,我不禁也笑了。两个人四目相对,除了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梦到他妈妈了吗?”许诺曾经告诉过我,他一直没办法放下的往事,就是他六岁时他的母亲选择了自杀。我妈妈在我十二岁时生病死了,但我知道她始终爱着我。而许诺母亲的自杀让他觉得,他不足以成为母亲活下去的理由,他的母亲抛弃了他。
我把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我会尽量一辈子健健康康,会好好保护牙齿,实在不行了也会装上最好的假牙,想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也得有好身体才行,所以吃个鸡腿补补吧。
“怪不得你会说我们是同类。”
“在心底里我觉得我们俩已经结婚了。”
老实说,我并没有生气,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女朋友这样的心情是不是正常的,所以我只是装作像普通人那样生气而已。接着他就抓起了我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家去,啊,不知不觉已经开始迷恋和他牵手同行的感觉。朱利安,你最好不要再回来了,好好地当一个漂泊无依的幽灵吧。
如果我没有听信你的鼓吹,就不会对暗恋已久的他表白,也不会被当众拒绝,这样的话,至少我心底里还可以想像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我失恋了,你必须补偿我。明天我丝毫也没有心情上课,希望你能够翘课陪我疗伤。如果你不来的话,你可以期待我能干出些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感觉一根长达三十米的冰柱直直地掉在了我的头上,我被劈成了两半,动也不敢动。
她的语气得意极了,意思就是,李越凡这三个字,是“神”的同义词啰?我偏头看着她,她“噗嗤”笑了出来,又道:“我是李斯如的侄女,从她那儿听说过你,早就想和你见个面了。”
“我本来想让他把他喜欢的那个丫头带过来大家见一见面,不过他死也不同意,说什么这样做是对那个女孩的伤害。他还说,他真心喜欢那个人,不需要向任何人表明,这份真心都非常坚定,说得跟言情剧一样,笑掉了我的大牙。”
“当然,而且忘了告诉你,我是姑姑的徒弟,今后也会成为巫咒师。”
我望着眼前的麻虎,我知道它不会骗人。
“经过今天的充电,我就鼓起勇气面对明天的一切了。同尘,我要把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找出来,想看看那个被他捧上天的女孩,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你可真无聊。”
这个女孩的态度在那笑声之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伸开了她那细长的双臂,说道:“见面礼,拥抱一下吧。”
我扔下他朝回家的方向走去,路口车多人多,空气里带着二氧化碳和汽车尾气的臭味,但心情却异常好。没走两步,我的胳膊就被人轻轻拉住了,是许诺。接着他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说道:“就从牵手开始吧。”
这时,许诺突然皱紧眉头,看起来很痛苦,我站起来正准备叫醒他时,“砰”的一声,许诺那只白色的麻虎出现在我旁边,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扔掉。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真的好吗?”
我失恋了。
李越凡一边说话一边张牙舞爪,看起来确实非常生气,不过我也分不清楚,她气的是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还是单纯地觉得被拒绝是极大的侮辱。
“她离开之前也没有告诉过我,突然有一天早晨醒来之后她就不见了。四处找也找不到,就像我妈妈那样,所以才会害怕吧。”他说,脸上有无奈的笑,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会欣赏他每一个表情中的魅力了。
“只是想介绍你认识而已,我可没有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习惯,除非你把许诺一起带来。”
“当然会。”
她也看到了我,依然一脸云淡风清,眼神甚至有些居高临下。
“没到法定年龄吧。”
“如果她愿意她肯定就行,只是太了解那个世界,不屑和我们的世界打交道罢了。”
“你的网名叫‘最初的追慕’吧,你最初追慕的是什么呢?”
她的表白以失败告终,能够直面这个现实,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她还真是个勇敢的女孩。我在她发来邮件的五分钟后便查看了邮件,还没退出邮箱登陆,就又收到了她的第二封邮件:
也不知在外面闲逛了多久,最后我们俩一起去喝东西,我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许诺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本来准备摇醒他,可发现他的睡相非常可爱,就双手托着下巴看了半天,还拍下了好几张照片。
“所以说,你是真的向某个男孩表白了吗?”我试探性地问,考虑着问她是哪个男孩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下次吧,刚刚因为要和你见面,才打发他回家去。你的男朋友人在哪里?”
“我只是提醒你要守时,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啊。你叫顾同尘,对吧?”
“好的!”我随声附和道。不过就算她把那个女孩比下去,也依然没办法赢得那个男孩的心吧。
我在心里回想着许诺,想着自己对他的感觉。一个星期前和我一起出门,许诺那个笨蛋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的竟然还是自己以前喜欢过的女孩。老实说,当他向我坦白之时,我还有几分的生气,但我可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也讨厌出现电视剧里那种“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这样的桥段,所以我们俩换到了快餐店里,我点了一个汉堡包和一个大鸡腿,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起他以前喜欢过的女孩。
那是许诺的初恋,对象是一个幽灵女孩,他向来都和幽灵非常有缘。他和我暗恋书翁时的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二岁,因为其他人都看不见幽灵女孩,他看见了她,主动和她打招呼,又因为天凉了,提醒她最好赶快回家去,那个幽灵女孩,就跟回了他的家里。这一跟就像朱利安一样,跟了他好几个月,最后幽灵女孩无缘无故离开了,他们的恋情也就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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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吉诺吗?混血儿?”
“可能恋爱了,就不自觉地会想太多吧。”
“同尘现在也终于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了吗?所以,我们还是订婚吧,怎么样?”
“没错,鄙人察觉到了梦境给他带来的痛苦。”麻虎异常正经地说,它老是喜欢用“鄙人”自称。
“不讨厌就是了。”她坦白地说,这正是我喜欢她的地方,她其实非常无情,但一点儿也不虚假。“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呢?”
“你觉得我们俩现在的样子,像是在谈恋爱么?”我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要怎样?”
“谢谢你,同尘,今天和你一起的翘课时光很快乐,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果然如同姑姑所说,你是个非常棒的女孩,没有人会讨厌你。”
她无奈地笑了,说道:“不久前去姑姑家里,她的某位朋友是个算命先生,替我算了算八字,告诉我说我这个人就像钉子,太尖刻,太硬,生命里注定是留不住什么人的。他还说我可能一辈子都得孤单一个人过下去。我很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梦里都是自己一个人老了,被抛在老屋里,看着夕阳发霉。当时我就决定要马上行动,想到姑姑说到过你,觉得你应该是个可以商量的朋友,所以就先发邮件询问你的意见。没想到你也让我要鼓起勇气,所以我才会找段可望表白,只是马上就被拒绝了,真像那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我才不信命呢,所以就赶紧找了个男朋友。”
“我们去玩吧,先去游泳,再去湖边划船,要不就一起骑自行车,然后中午一起去吃大餐,下午则去看电影,你看怎么样?”
“讨厌啦,你这么说我会忍不住得意忘形的。”我确实这样了,呵呵呵大笑起来,一个经过我们身边的阿姨白了我一眼,可能以为我被人点了笑穴。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出发吧。”她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想反驳之时,她一把拽着我朝地铁站里走去。
“没错,就是她,原来你们也认识。怎么不早说,如果同尘也能介绍我认识你,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不愉快了。”
所以,要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一时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觉得明天虽然很无聊,但至少还有他。
“但我会提前通知你就是了。许诺先生,大概一百年后,我可能就要死了,但你应该还会继续活上几十年,现在我就提前告诉你这个消息。所以,我们还有一百年时间,可以慢慢告别。”
“抱歉。”我总算听到吉诺说话了。他把我横抱起来,朝着马路对面的巷子走去。
“不是。”
“只是个洋气的名字罢了。我觉得很好听呀。”李越凡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来了。”
“啊?”他有些失望加失落,真是可爱。
“介绍一下,这是同尘。同尘,这是叶新。”
“你喜欢他吗?”
“所以,你也知道我们周围着孔夫子所说的那些怪力乱神,对吗?”
十一月的天,我并没有多少游泳的欲望,但在水里活动了一番之后,通体舒畅就是了,划船也好,因为不是周末,湖上人很少,我们也不刻意踩轱辘,任由船在水面漂来漂去,感觉就像我们俩独占了整个湖面一样。中午一起吃了小火锅后,就冲到五楼的电影院里看了一场日间恐怖片,我吓得把爆米花桶捏遍了,爆米花掉了一地。电影散场后,工作人员打开房间里的灯,可我的脑子里依然是电影里那些恐怖的场景,我们俩以最快的速度跑出电影院,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我们就站在阳光下,就不担心那些黑暗里的恐怖事物趁虚而入了。
他点点头。
段可望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说出了这样的话,我轻轻转过头看了看李越凡,她的目光恰好也转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