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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冠华的办公室在锦程北楼十七层北边。董小葵摁下17，电梯启动，照例带来微微的眩晕。她靠在玻璃镜子般照得人无处遁形的电梯壁上，看着数字不断跳升。

董小葵握紧挎包，站起身，说：“好。我明天一大早，来找孙总。”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最后，周秘书不得不打电话请示，声音压得很低，董小葵也不想去看，只是感觉孙冠华的办公室里冷气太足，咝咝的，让她浑身都没有一点的力气。

董小葵怔怔地站一会儿，电梯门“叮”地打开，提示音里响起温柔的女声：“您好，您的目的地十七楼已经到了。”

董小葵坐了一会儿，不由得低头瞧手腕上的卡通表，十一点四十五分。

她强忍住开水一路而下的疼痛，紧紧咬着唇，等待着即将而来的事情。可是周秘书只是坐在对面，将文件纸翻得嗖嗖响。

到底是谁？如此熟悉，自己一定是见过的。董小葵定睛细看，期望着那人会突然转过身来，可是画面始终只是背影，不一会儿，画面切开，播放的又是些无趣的商业中心广告。

周秘书举了一下手，示意董小葵不要说话。她却并没有回答，继续低头在那里翻着文件。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取出一份儿文件，坐正了身子，对董小葵说：“董小姐，孙总临行前，委托我全权处理董小姐的事，如今我们就来谈谈这事。”

“董小姐，在商言商。你弟弟当初是盗窃，孙总给了改正的机会。如今孙总给你这么些时间，也是充分考虑你的情况的。你还是不要执拗了，要是惹怒了孙总，你弟弟现在也有十八了吧？”周秘书说的是警告的话，但还算客气，带着劝说的意味。

周秘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董小葵脸上浮起一抹笑，果然是要让自己马上还钱，也许这只是表明的第一波，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要使。

其实她从周秘书的谈话中已经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可是，她又不是傻子，会为对方得出答案。万一对方不是这个答案，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周秘书回答：“孙总很忙。董小姐是咖啡，还是茶？”

十七楼北边就是荣冠集团，孙冠华的办公室也就在这里。董小葵走到荣冠集团门口，门口的安保瞧见是她，也没有像平常一样询问她是否预约，只是向她略微点头敬礼，道：“董小姐，好。”

她有些局促，正犹豫着是不是亲自去敲门，门却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一袭黑西装，剪着短发的周秘书。

还算老天庇佑，路上并没有怎么堵车，董小葵于十点二十分下了车，一路奔跑到了锦程北楼门口。

董小葵瘦削的身形像是一枚巨大的惊叹号，就站在门口。她犹豫了再三，觉得再没有出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于是一狠心，回答：“告诉孙总，明天，我准时去找他。”

董小葵往沙发上一坐，挥手打断周秘书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跟你谈，你们孙总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他谈。”

她慢慢地闭上眼，想要哭，但是流不下一滴泪。

这样的开场白，一看就是暗藏伏笔，一点都不像是交钱、拿收据那么简单的程序所有的。

看来这事是真有变数了！董小葵从先前的蛛丝马迹就有些预感。这会儿，听到这样的开场白，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周秘书拿了文件夹在对面坐下，一边翻一边说：“我知道。”

年少时，就因为庇护自己的大树轰然倒地，而不得不自我保护，也因此练就不动声色，练就在走投无路时，保持最后一份儿傲然，最后一丝的尊严。

如果一个人优雅无比，那么他必得曾经有过四面楚歌，兵荒马乱。

那周秘书打开门，瞧了董小葵一眼，略一点头，说：“董小姐，里面请。”

可是今天，陈秘书的座位空着。董小葵有些犹豫，环顾四周，荣冠这一层的工作人员极少，大多数都有着单独办公室的荣冠集团高层，而这些高层的办公室也紧紧闭着。

她丢下三个字之后，又继续整理着她的文件夹。董小葵有些局促不安，于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水，烫得舌头火辣辣的痛。

至于里面到底消费什么，余姚没有说，赵敏也不知道。据说戴余庆的老娘管得严格，不让他跟那群公子哥们一并玩，因此，戴余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所以，这会儿，她冷眼瞧着周秘书，问：“这话是孙总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翻手云覆手雨，这皇城根儿下，多得是。周秘书还是谨慎些的好。”

她咬了咬嘴唇，还算稳得住。是的，自从爸爸去世后，家里没少遭欺负，妈妈没少遭人骚扰。董小葵学会沉默，也学会跟人吵架、打架。家长里短总是邻里间一把看不见的刀，刀刀虽不至于要人命，却也是摧人心。

这是孙冠华的另一个秘书，不漂亮，但是很干练，与门口花瓶式的陈秘书形成鲜明对比。孙冠华也是人精，在不同的场合，带不同的秘书。

周秘书显然没料到董小葵的气势这么足，一愣神，带着几分解释地说：“我是看你也不容易，对弟弟也好，是个好姑娘。”

董小葵一手抓着门把手，没有拉开，她回过头来，瞧着周秘书。

她说着就往门外走，周秘书却是喊：“董小姐留步，孙总还有交代。”

董小葵坐在柔软的沙发，捧着微微发烫的白开水，问：“周秘书，我上周一预约了今天，孙总也答应的。”

周秘书微微一笑，说：“董小姐既然这样爽快，我就直接传达孙总的意思。董小姐在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吧。想必投资理财之类，不用我再去赘述。而这几年金融市场的风云变换，也不用我再为你讲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