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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池羿和系主任也来了。系主任简单讲了几句话,然后对身旁的池羿说:“你选个人当助手吧,跟在你身边,你使唤方便点。”听听这话,买奴隶呢?!接着,他像是怕池羿不好意思似的,推了他一把,指着队伍说:“选吧。”真以为自己在生鲜市场挑鲤鱼呢?
池羿不紧不慢地走着,眼光扫到叶清时也没有停留。
谁知池羿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看她手中的毛巾,就差没往后退步了。
叶清叹了口气,“最好是这样。”
她霎时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为什么要拎你的鞋子。”
足球赛是运动会单拉出来的项目,定在了四月底。袁辉告诉大家,足球赛的志愿工作安排给了他们专业的这一届学生。大家叫苦不迭,这就相当于做了两份苦差。下午课后,大家要在综合楼前的空地集合。
她惯性地接过黑色布袋时问了句“这是什么?”
一旁的周彦孜好奇地问:“怎样?”
在宿舍里听周彦孜说池羿也会参加这一次的足球赛,位置是后卫。她很惊奇,原来他是校足球队的。校队里几乎都是体育系的,主力中只有池羿和机电系的学生会长是非体育系的。叶清想,看来池羿的水平不差。接着又恍然想起,在ppt事件以前,有一日她从图书馆出来,拐到图书馆北面的一条小路上。那小路穿过一处花园,是宿舍区到教学区之间的捷径。她一边走一边翻着刚刚借出来的书,抬头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熟悉的身影,穿着灰色连帽运动衫,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足球袋。
宋彩衣又说:“你们之前有过不愉快的摩擦,按常理他不会选你才对。难道说……”她突然瞪大眼睛,“他……”
足球赛是和对面的医学院比,校领导很是重视。虽说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但谁都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而不是抹黑。且往年都是叶清他们学校胜,校领导的耳朵已经容不了“失败”这两个字。
背后的主席台遮住了阳光,她置身在阴影里,不时有风掠过。时间一长,她感觉到冷,只好抱臂。她抬头看着在球场上飞奔的池羿,红色运动服格外显眼,映衬的他此时的表情都生动起来。
叶清心想,该不该打招呼呢?要不要打招呼呢?但池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她生怯,即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亦让她独自尴尬。她觉得紧张,步子都开始迈得别扭。
叶清很绝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道:“不知道。”从她回答完“可以”之后,心情一直烦躁。
天色渐暗,她盯着远处看的眼睛有点酸痛。池羿的表情模糊了,有时候足球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都模糊了。她又冷又饿,只得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脚尖,同时在心里描摹池羿的样子。一边描摹,一边旁白,这里很讨厌,那里更加讨厌!
四月,春光明媚,叶清脱去外套,罩了一件粗针灰色毛衣。桃花开了又谢了,梨花开了又谢了,柳树疯长出叶子。校园里有一颗老槐树开花了,气味芬芳。
叶清停下脚步回头看,柳条自他上方铺下,斑驳的阳光洒在石头路上,他步履稳健,身影渐远。叶清轻吐了一口气,转回身继续往宿舍走去。
周四时接到副班长袁辉的通知,经济系定为五一运动会的辅办系。这是惯例,因为体育系生源少,所以每年都由辅办系来帮助料理杂务,今年轮到了经济系。
在夕阳里晒了快二十分钟,辅导员才姗姗来迟,一开口就是“奉献”“团结”,长篇大论十分钟都没停。看他二十多岁的年轻脸庞,大概是装了一颗八十岁的心脏。
叶清很不开心,周六周天的休息时间都被占用了。她的家就在本市,假日时会回家陪母亲。
今日又莫名其妙想到那日的画面。
叶清脑袋里瞬间炸开一个春雷。竟然还装绅士地问她“可以吗?”,难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回答出不可以。池羿是料定了她的性格,不会提出抗议。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挑衅,但叶清只能咬牙切齿地点点头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