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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才距离极近，池羿有一刹那的失神。他轻声叫了一声：“叶清。”

池羿说：“不用。”最后一个字的气息还含在嘴里，叶清已经踮起双脚伸手将围巾挂在了他脖子上。“还是围着吧，天气冷。”

本来我很害怕的，但是你来了，所以我觉得，可以送爸爸走了。

“很奇怪，”他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穿着黑色大衣，留着及肩发的叶清并不嫉妒她。因为她望尘莫及，所以无法嫉妒。

池羿没说话，那段时间的记忆，就像是损毁的录像带一样，有一部分十分清晰，而有一部分却异常模糊。他记得舅舅一直照顾他，打理母亲的后事。他记得父亲一直很忙碌，混在行色匆匆的人里，反而像是来吊唁的人。他记得那时天气很燥热，他的外套被汗湿透了，头顶的风扇一直在吱呀呀的作响。但他不记得那天之后自己有没有害怕，不记得自己当时想了些什么，不记得自己之后做了什么，不记得无数个黑夜是如何度过的。

叶清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她说：“那么小，一定很害怕吧。父亲离开以后，有一段时间，夜里我总是怕得睡不着。不知道怕什么，就是害怕。”

音乐响起，那前奏再熟悉不过，是王菲的《我愿意》。“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冯时苑的歌声并不完美，但是她声音干净，温柔细腻。柔和灯光下的她，像是精灵。这首歌叶清听过无数遍，但没有一遍像此时一般叩动着她的心，有什么东西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有要将她灭顶的气势。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他转过脸来看她，眼睛里映着路灯的橙色。原本是痛彻心扉的事，但此时我对你说着，竟然不觉得那么痛了。

“对，”他回答。他低着头，视线看着脚尖前的一小撮雪花，似是在回忆什么。

她见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心想是不是这场谈话让他记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他，但心里太清楚那种空洞，那种痛苦，是任何语言都安慰不了的。所以也只好沉默不语。

“那时你几岁？”叶清看着池羿的侧脸问。

一曲唱毕，冯时苑在舞台上俯下身体抱住池羿。池羿环住她，将她抱下舞台，亲昵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叶清也能看见他眼角中藏不住的爱意。他此时很幸福，因为怀抱中的女人。

宋彩衣的手臂上缠着蓝色的丝带，她是义工，负责分发饮料之类的。她递给叶清一瓶果汁，“你先玩，等一会儿有人接我的班，我去找你。”

很长时间之后，池羿有时回想那时母亲的状况，总觉得母亲似乎察觉到自己出了问题，所以不敢一个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