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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剑吟声在铁匠铺中响起，好像贯穿了八荒六合，一股无与伦比的锋芒之气升腾而起。

这是万剑朝宗，是臣服，是畏惧，仿佛是一切剑道的起源。

青色长剑中，传递出来一道宏大的声音，显然是将老铁匠当成了化形的邪祟，要一剑斩杀。

长剑炸碎，重新化成点点青芒，凝聚成此前的鲲鹏，只是此时，属于鲲鹏的双目，已然没有了半点神采。

倏尔，老人手中的青竹钓竿折断，老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有些浑浊的双眼显现出一抹异样的神采，喃喃道：“是你吗？”

鲲鹏长啸，一对鲲鹏翅张开，几乎遮蔽了石空整个脑海，既而，千万根鹏羽激射而出，每一根都在须臾间变得与天齐高，成为了一口口凌厉的天剑，斩向巨手。

没有急着前往黄泥台，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外界是静止的，石空平心静气，又在老人的要求下换了一口足有十五石重的大铁锤。

老人开口了，语气平静，青色鲲鹏盯着他的双眼，却看不见半点波澜。

此刻，在这亿万古剑中央，赫然有着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屋前一弯溪水清澈，溪边草木丰盛，此时，一名身着粗布青衣的老人在溪边垂钓，老人头发花白，长眉入鬓，不远处，一丛篝火轻轻摇曳，篝火中，枯枝燃烧，生出清晰的噼啪声。

当石空想要再次追溯此前的记忆，一切都变得模糊了，似乎有一股莫名的伟力隔断了时间，封存了过去。

“你的念头神形可以留下，意识就不需要了，既然有心成全，何必连一缕念头都舍不得。”

老人不动，任凭这一剑到达身前三寸之地，方才缓缓抬起右手，一根食指不带半点烟火之气，轻轻点落下来。

半日后，石空再次踏上黄泥台。

“参悟神形，磨砺剑势。”

这是一次突飞猛进的跃升，经过八十次锻打的生铁，只剩下了拇指大小，红艳艳，霞光四溢，甚至隐隐生出点点金红色，璀璨而晶莹。

古神域。

嗡！

“这一剑，凝聚的是亿万苍生的执念！融的是天地正气！斩一切邪祟与虚妄！”

一道清晰的金属颤音，在石空的目光下，那青色长剑的轨迹被生生止住，就这样凝滞在了老铁匠身前三寸的虚空中。

青色鲲鹏开口，竟一下崩溃开来，化作亿万青芒脱离了老人手掌。

“接我一剑，依你又何妨。”

此时，趁着因鲲鹏进入脑海，生出的许多灵动与感悟尚未消散，石空欲参悟雷鸣剑法，使之更进一步，这是他家传的剑法，更是他身为后世之人的近乎唯一的印记，最重要的是，这是那个人留给他的，年少时不多的回忆。

再次走进铁匠铺，老人抬头，盯着他的眉心看了两眼，突然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眉心抓去。

眼中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也不阻止，老人收起手掌，淡淡道：“出剑吧。”

嘭！

这一刻，那被老人捏在掌心的青色鲲鹏竟开口了，青色的眸子晶莹，隐约可见一片古老的大地，一口口长剑在铮鸣，剑指九天。

领悟剑势之后，再次锻打生铁，石空顿时生出不一样的感悟，他不断修正锤法的轨迹，隐约有一种拨开迷雾，得见真容的感觉，不过依旧感觉差了一些，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悟透，尽管如此，短短的半日光景，他连续锻打的次数，也从原先的四十余次，一下提升到了八十次。

既而，那亿万青芒汇聚，竟是凝成了一口古朴的青色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