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很特殊,闻上去就感觉身体很舒服,看不出来成分,也不是简单的草药碾碎压缩而成,掰碎来看有点像是分子结构,里面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杂质,应该是用更复杂更高级的方法做出来的,跟前世月球时代的分子料理有些相似。”
廉尺的行功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行功,大抵是运行几个周天,之后便任由真气按照行功路线自动游走,如此循环往复,自然就是修行了。
已经不能称作剧痛,那是人类绝对无法忍受的感官极限,却丝毫不能影响到廉尺的动作,直到全身衣衫湿尽,脸上布满豆大汗珠,甚至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那是人类在剧烈疼痛下,正常的生理反应。
廉尺只觉眼前一花,眼前立时充斥一片血红,视网膜内再看不见其余东西。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失去了生机一般,许久之后,手指缓缓抽动了一下。
廉尺不一样,他每一次行功,都是聚精会神,仔细观察体内每一条筋脉,包括那些天地灵气进入筋脉后转化为真气的过程,并试图去控制那些行功路线,乃至转化真气的速度。
廉尺能清晰看到,暖流过处,之前运功不顺的经脉好像稍微流畅了些,应该是经脉得到修护了。
看着那人蹒跚的背影,廉尺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怎么回事?
越是融合记忆,越觉得眼前这人不可理喻。
原来口不能言,是因为血脉之力太强,以至返祖的缘故啊,那就是传说中的喉生横骨?
那只鸟周身布满耀眼红光,羽翼却焕发五彩光芒,尾羽极长,拖动着炫目火焰,鸟首高高扬起,似乎对这世间充满了不屑,但又不叫人觉得嚣张和癫狂,似乎它本该是俯瞰世间的——廉尺在脑海里搜遍词汇,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高洁。
但廉尺能忍受这种非人痛苦,因为他以前就不是人。
廉甲见状,笑道:“哈哈哈哈,看来我廉某人在这僰山上,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因为一个月以前,他根本就不懂这些感觉,所以毫不畏惧——他甚至不知道畏惧是什么。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
廉尺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摇了下头,忽然觉得这样不够,又努力露出半个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
“那元灵丹,你今夜便服下吧。”
这种感觉是……瞎了?
在坐照自观中,他清晰看见那些死脉表面呈现的黑灰色,并且真气每进去一分,复又被强行挤出来,说明此脉不通。
他没有闲着,凝神定睛,心神沉浸其中去感知——这完全得益于这身体主人修炼十几年的本能,内视自身,还有个说法叫坐照自观。
这是一项前无古人的试验,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干过,因为在长久以来人们的思维认知的,死脉哪里是能够通行真气的呢?
痛苦于他而言,无非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感官体验罢了,酸甜苦辣痛痒爽……这些感知于他的世界里,不过是些新奇的体验,无所谓忍受不忍受的。
然后廉尺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不死印》!
就像是之前穿越过来没多久的时候,他控制这幅身体,不只是常人控制身体的动作那样简单,还延伸至每一寸肌肉和骨骼,甚至精细到了每一根神经,而随着这段日子以来的打坐修行,他对自己身体的操控程度已经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
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干脆将所有真气抽空后,把其余经脉全部暂时封闭,独留死脉,然后朝着里面猛灌真气,以强力破之。
他老得简直有些过分了,不像是父亲,倒像是爷爷。
慢慢从地上爬起,长喘大气,眼中却闪动着莫名的光,好半天回复过来后,廉尺缓缓起身,仰望着漫天星斗,眼中流露出明悟,慢慢消化着脑海里凭空增添的无数信息。
各种思绪涌上心头,转瞬即逝,廉尺再次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对着面前那人笑了一下。
看着廉尺把碗筷洗净,又将那张瘸了腿的八仙桌擦得油亮,廉甲眼中流露出欣慰,想了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正在头晕目眩间,鸟兄已化作点点星光,散入体内消失不见。
只要突破玄骨境,炼化横骨就能说话了?
正在诧异间,忽然脑中生疼,记忆中骤然多了无数庞大信息,和自己的神识记忆、以及之前尚未融化完毕的记忆一起,汇作一股洪流,在脑中激荡回响。
那是一只鸟!
廉尺缓缓从石凳上站起,转过身去,看着这个他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
想了想,廉甲有些局促地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余路是玄骨境中期,能击败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父又去求师兄,央他把这月的洗髓丹换成元灵丹,你知道元灵丹要珍贵得多,但师兄听我说了,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你拿到丹药了么?”
虽是“那人”口中说的师兄,但记忆中却从未见师傅对“那人”笑过,由此可知是不大待见他的。
一只霸气侧漏的鸟!
廉尺盘腿坐下,平心静气,开始运行这幅身体主人从前修行的功法。
等等!视线内那片血红中怎么有……火光?
廉尺点头,廉甲又说道:“记得服用前要先行功九大周天,如此药效更好散发全身。”
等廉甲入睡之后,廉尺默默起身,轻手轻脚来到屋外。
又坐了一会,走进屋里,廉甲已做好晚饭,两人在有些尴尬和沉默的气氛中吃过饭。
随着屋门轻轻合上,那人也闭上眼睛,再次传出鼾声。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他没有一点惊慌,只是觉得好奇,心想当个哑巴还不够我倒霉的,莫非还要变作瞎子?
那人看着自己,浑浊的眼神里满是关怀,还有一丝紧张,和怜悯。
身体不由自主开始行功,丹田出涌出一股暖流,那股暖流缓缓在经脉之间游走,运功路线还算畅通,有那些不顺之处,就是体内先天破损的经脉了。
也做不出来这些尝试,因为控制筋脉和神经这种非人的事,意味着非人的痛苦,整个过程中但凡有一丝差错,那些筋脉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