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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甲背着竹篓，里面装了些菜，还有些不知名的植物，应该是草药之类，手里拿着镰刀，此时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洗髓丹飞快击中小貂鼻尖，力道极轻，却吓得小貂尖叫一声，顿时，黄雀惊走，毒蛇回穴，地上的草摇晃几下也不再动，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明显又是一个驳论，既已完全忘我，又何以对外界细微处如此洞悉？

他不再犹豫，当即摸出一颗洗髓丹吞下，找了处隐蔽树丛，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体内筋脉此时已乱成一团，以仑泉境初期战胜高出自己两个境界之辈，说起来好听，看上去也很美，但现实终究不是如此。

小貂窜进从中不见，一会又蹑手蹑脚地悄悄出来，走近那颗丹药，火红色的眼珠转个不停，好奇地上前嗅了嗅。

抛开漫长的身不由己的杀手生涯后，那些短暂的不适从已经逐渐过去，此时的廉尺，虽然有轻微的交流障碍症，但更多的还是跟随本心。

“仑泉境初期能够达到的极限，应该就是张小泉那种程度了，或许要强一点点，但对身体损伤太大，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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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甲笑容一滞，有些尴尬道：“那师兄找我是……”

这是修炼中很难遇到的一种玄妙境界，佛家称作顿悟，道家谓之入定，但在廉尺看来，这是一个知觉的重新组织过程，从模糊的、无组织状态到有意义、有结构、有组织的状态，是知觉的瞬间重组，也是顿悟产生的基础，或者理解为人体大脑皮层精神波动的一种现象，当一个人聚精会神做某事完全忘我时，大概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现在，我知道自己在这个境界的极限在哪里了。”

廉尺心中一颤，随即恢复原样。

“廉师弟的刀法很好啊……”

忽然，他眼睛一亮，快走几步，来到一个土坡前。

“什么？”

那三颗丹药毕竟不是疗伤用的丹药，效果并不出众，但他的问题本来就出在体内筋脉之上，从这一点来讲，也算是对症下药，筋脉理顺一些后，伤势自然就不那么严重了。

廉甲手中寒光一闪，变幻出一道弧形光影，光影一闪即瞬，只见土石激飞，呈放射状向四面散开，一株绿油油的药草直飞而起，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张小泉，为人凶残霸道，在外门弟子中小有恶名，没想到廉尺竟敢和他动手，还能战而胜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呐。”余暇看着他，意味深长说道。

“倒是因祸得福，通过这次受伤，对真气的控制和运用比以前更纯熟了。”

廉尺睁开双目，心中说道。

何其强大的自信！

余暇一摆手道：“我不关心这个。”

别人对他温和，他就温和对别人，别人对他善良，他就善良对别人，别人对他狠毒，他也不会对人家手下留情。

廉尺看了看天时还早，又闭眼入定，再度沉浸进修行的世界中。

这大概就是身为机器人最简单而直接的思路了。

廉尺走到后山，确认周围无人后，终于再忍不住，张口喷了口血，溅得身前草丛血迹点点。

廉甲惊呼出声，“怎么可能！廉尺性子随我，向来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为难，怎会伤人？”

王师弟那些人的丹药来得正是及时，他也不会矫情，抢人者人恒抢之这句话在僰山上无比适用。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生动了起来。

廉尺睁开双目，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想了想，又再次合上双眼。

又分别服了一颗伐筋丹和炼骨丹，故技重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气走向，引导药力行走于受损经脉和死脉之间，良久……

最关键的是，这仅仅是一个打杂的老人在采药日常中的随意一刀，没有考虑，没有思量，不假思索的一刀而出，根本没有想过会不会对药草造成损伤。

廉尺不睁眼，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廉甲，他这一世的“父亲”。

这就有点奇怪了，身为人父，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从未教导过从前的廉尺，甚至这些在少年的记忆中竟然丝毫没有？

那不仅仅是“技”的问题，还涉及到“力”，因为要将药草压迫飞出，光有技巧显然是不够的，至少需要仑泉境的修为。

余暇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仑，泉，境，巅，峰！”

廉尺眼睛未睁，随手从怀中摸出一颗洗髓丹，指节微曲，然后绷直，丹药化作一道黑线，随着劲风弹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