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尺发现,自己练习这套剑法时,完全没有学习之前那几套剑法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虽然熟练,但也仅仅是熟练,就像廉甲说的,少了点灵性。
这一天,廉甲传了廉尺一套剑法。
廉尺看着王师弟,轻轻摇了摇头。
三套剑法,每一套都丝毫不比《五岳倒山剑》逊色,从入门到完全掌握,廉尺只花了二十一天。
蜀山上的规矩不一直是强者为尊吗,现在实力不济,就跑来找他讲道理了。
什么时候天才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就好像一柄剑。
什么时候科学观竟然成了阻碍自己进步的原因了?本来应该是真理才对,结果却被唯心主义败得一塌糊涂,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对廉尺而言,剑只是工具,剑法不过是技巧,说到底还是为人服务的,他能实现完美控制身体,靠的是全身上下掌握熟练无比协调的神经反应,怎么可能在工具上实现这种程度的控制?
地上那六个字,依旧是没有什么字体可言的,单单只是横平竖直,方正到了极点,字的形状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比之上月放丹日写给王师弟等人看的那几个字,多了些笔锋,收笔的地方,很锋锐。
他不是要庇护那些人,只是不愿因为自己,造成别人的损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思路,既然没有仇怨,何必害了别人?而王师弟郑立那些人,本就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廉尺不是警察,也管不过来,但问题是,他们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就莫怪自己手辣。
如果说之前廉甲还能把原因归之为开窍的话,此时他只能大叹妖孽了。
《明月出山剑法》、《万里长风剑诀》、《青山白浪万重千叠孤帆明灭满江剑势》……
廉尺静静地看着他。
关键是这小子之前还是根朽木来着。
他想来想去也没能明白原因是什么,廉甲说过,剑乃手足之延伸,什么时候你的剑拿在手上,却完全察觉不到,那些剑法使出来如同本能一般,就算是入了门了。
他知道儿子定然有事瞒着自己,不然哪里会进步如此神速?单论剑道天赋,廉甲自忖这世间能胜过自己的不过二三之数,但廉尺在这上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却让他大跌眼镜。
王师弟彻底死心了,面色呆滞,好半天不语,绝望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终于,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压低声音,恨声问道:“廉师兄,你真要赶尽杀绝?”
廉尺依旧摇头。
就是这么简单。
王师弟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道:“廉师兄不要误会,咱们每月上供给你丹药,那是心甘情愿的,绝对没有半点不情愿,只是关于廉师兄你的要求,实在是有些难办了。”
廉尺眉头微皱,那又如何?
不是说他就没练好这套剑法了,毕竟这套剑法也没什么晦涩深奥的剑理,更没有多么高深的剑意,廉尺对这套剑法也掌握得很好,姿势无可挑剔,动作准确得一丝不苟,就连刺出的角度和时机都没有丝毫的偏差,在蜀山上,应该算得上是教科书标杆一般的存在了。
之后廉尺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王师弟苦笑一声,道:“如今一个月过去,只是少了上月的丹药份额,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影响,但别人都有丹药,都在进步,日子久了,我们这几人可就彻底掉在后面了,若是长此以往……这,分明是条死路啊……”
为什么廉甲传的剑法他就能掌握得很好,偏偏一套基础剑法却是效果不佳?
廉尺径直往僰山广场而去,身后跟着小貂,不时愤怒地叫上两声,又有些无奈,原因是廉尺只愿让它跟着,不肯让它跳上肩头。
很明显经过上次一战,廉尺的名声已经打出来了,旁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敬畏,偶尔有几个不服气的,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也被他无视了。
这句话是廉甲说的,但即便他不说,廉尺自己也感觉到了,开始学习这套剑法时,初上手动作便很熟练,完全没有一点生疏之感,能做到这种程度完全得益于他那如同精密仪器一般的大脑,大脑发出动作指令,身体完美执行,完全摒弃掉那些多余的、错误的动作,第一次使出这套剑法就让廉尺惊叹,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
看着廉尺摇头,王师弟心里顿时凉了一半,一发狠说道:“五倍!咱们愿意给你五倍的丹药,可好?”
廉甲发现他突破到仑泉境中期,欣喜若狂,又见他掌握了《五岳倒山剑》,只道是儿子一朝开了窍,就此挖掘出了剑道天赋,乐得合不拢嘴,一鼓作气又传了他几套剑法。
从山洞回来的第二日,廉尺就发现了,体内那道剑意很古怪。
廉尺看了他一眼。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剑法,只是蜀山上的基础剑法,但从廉甲的口中说来,整个蜀山外门,也就这一套剑法能入得他眼了。
有了丹药,难道就能争得过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