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是外门第一?
低落是因为,那个废材再也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了,也不是那个任由他们蔑视和欺侮的人了。
那些人围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依旧沉默,味道却变了几分,隐隐好像有些……佩服?廉尺不是很确定这点,但至少可以肯定比之前多了一分善意。
王师弟在一旁有些结巴地说道:“交……交给胡师兄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敢于挑战强权的人,总是会招来这些复杂的眼光,或许他们依旧不屑,依旧藐视,说不定还会背着骂两句傻逼,但心底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自涌动。
过了一会,声音止住了。
然后有风声起,很凄厉,就像是雨雪夜风的呼啸,又像是狠狠挥动木棍发出来的声音……接着是砰砰的闷响声,慌乱的叫声,嘶哑而压抑的惨叫,随着乒乒乓乓的一阵器物破碎之声,咔咔的骨头折裂声,噼啪的拍打声,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扑通的重物落地声,威胁声,哭喊声,求饶声……
金灿灿的阳光被关在了门外。
但这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上一次张小泉的事难道还没能让你们吸取教训?
他的身材很好,很匀称,长得也很好看,许多女弟子看见他的出现,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阳光从天上静静洒落下来,穿过高大的树木林荫,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发生了一些奇妙的折射,漏到廉尺的脸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廉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名义上的父亲就和我住在一个小院里,都还没去孝敬,凭什么要去孝敬那个胡师兄?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屋里那几人刚刚投入胡八道师兄的麾下,而廉尺竟然敢对他们动手,并且是二话没说就直接动手?
他慢慢走到人群以外,走到弟子舍外围的地方。
廉尺走出门外,发现木屋周围已围满了许多人,而附近也源源不断地有弟子前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正好让几人误会更深,以为他吓得魂不附体,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连表达都成问题了,顿时哈哈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去找他的麻烦,那不是损人不利己么。
他的脸色因而微微显得有些红润,连皮肤上的绒毛也沾着一层金边,尽管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但至少看上去线条要柔软一些了。
哦忘了,廉尺是不会说话的。
更何况已经过了一夜,那元灵丹想必也已被他炼化了。
廉尺静静站在门口,看着郑立,默默伸出左手手掌,在他面前摊开。
意思是,我的丹呢?
胡八道。
那个人和廉尺一样,腰板也挺得很直,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青衫,明明就和所有外门弟子的服饰一样,穿在他身上却比别人多了几分彪悍之意。
“你……你要做什么!”有人变了脸色,狰狞呵斥道。
僰山上姓胡的弟子太多了,廉尺想不起此人是谁,一时呆立原地,有些疑惑。
招惹了胡八道的人,难道这不是疯子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么?
我或许不是那个胡师兄的对手,难道还拿你们没办法吗,这是什么逻辑……
见此情形,郑立以为廉尺被胡师兄的名头吓住了,顿时不再惊惶,有些得意地说道:“胡师兄的名头,你听过吧。”
王师弟趾高气扬地说道:“不妨告诉你,咱们的丹药,昨日已经交给胡师兄他老人家了,你想要,抱歉,没有!”
廉尺面无表情,如同来时那般,不紧不慢地穿过眼前的人群,就好像被围着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复杂却是因为,可惜那个废材不再是废材,却变成了疯子。
听到里面传来的那些声音,外面站着的许多外门弟子,不由瞪大了双眼,呆住了。
人群就像潮水一般慢慢散开,逐渐露出尽头处静静站立的那个身影。
“你打伤了我的人,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就像是北地那些积年不化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