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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知道了。
他并不是廉甲真正的儿子,虽然廉甲再次赋予了他全新的生命体验,无形中已将那人当作父亲看待,但……终究不是真的。
那些画面……太多了……
因为久久说不出来准确的发声,于是更加心慌,继而心急如焚,越急越想说清楚,可是越急越说不清楚,他努力张大嘴,一张脸憋得通红,但说话却越发艰难。
见此情形,廉尺心中更是焦急,于是更加急促地发声,想要清楚地说出那一个字。
廉尺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去开口。
廉尺身子一震。
廉甲直直盯着儿子,目光无比认真无比仔细,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对方的头,却只是手指动了动,伸了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微微一颤,便再无力气。
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廉尺缓缓摇了摇头。
廉甲却笑了,满脸欣慰,无比开心。
他的手就搭在廉尺头上,他怔怔看着,想顺着儿子的头发抚摸一下,却只是手指轻微动了一点,随即停下,再也不动。
廉尺看出来了,于是一边更加焦急地努力发声,一边趴在床边,把头凑了过去,又将那人的手轻轻抬起,搭在自己的头上。
“弟……”
因为已经是人,所以无法理智。
那人向余暇赔着笑脸为他求取丹药,在后山采到药草时的满脸喜悦,看着自己喝下药汁时满足的神情,看到自己努力修炼时脸上的欣慰,目睹自己没有练剑天赋时的痛苦表情,发现自己有事情瞒着他时的心痛与黯然……
“没事就好,难得我精神好,咱们父子今夜聊个通宵吧,就不睡了……我怕再醒不过来……”
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那人分明是在说。
“弟……弟……弟……”
廉甲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声音嘶哑之极,也无力之极,甚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廉尺心中一黯——他就快要不行了……
心中猛地一颤,廉甲用力睁开合拢一半的眼皮,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
其实在他突破至玄骨境的时候,血脉天赋第一重被唤醒,在那一刻,喉间的横骨就已经被炼化了。
正在这时候,一道古怪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起来就像是手指敲击桌面发出的声音,发声极轻,也极别扭,意识模糊间,他听着也极飘渺,好似云端飘过来的……
这一次,他终于将字音咬得清楚明白,丝毫不差。
脸颊上,两行泪缓缓流下……
他已经油尽灯枯,瞳孔也已然有些发散,眼前只能见到个大概的影子,于是他试着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弟弟……弟……”
廉甲怔怔看着他。
他心里一阵悲哀,我这就要走了吗?
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有些记忆似乎很远,好像有些混乱了,仿佛是很多年前一般,那时他说,不要再相信人类的情感,那些不过是拖累而已。然而吃一亏却没长一堑,他昏迷在床的时候,那人燃烧生命之力御剑飞行,去取冰系妖兽内丹,那燃烧生命的一剑,仿佛也刺到了他的心底最深处,让他的生命也从此燃烧起来,之后醒来,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我是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慢慢天旋地转,眼前逐渐黑了下来——那是他实在撑不住,眼皮开始慢慢合拢了。
其实有很多征兆的。
“哈……”
“弟……弟……”
昏暗的小屋内点着油灯,如今光影竟似全部移动到了廉尺的身上,随着他的身子,放着毫光。
“爹……”
从前,有一个少年,管一个老头叫弟弟,他很慌张,一脸焦急恼火的样子,似乎很害怕叫完了这一声那个老头便再也听不到下一声一样。
但现在,廉尺却分明感觉到,横骨已经不见了。
之前的廉甲说话中气十足,现在却虚弱之极,廉尺强吸天地元气,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没能察觉到,甚至一直没能发现对方的动作……
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眼神逐渐黯淡的刹那一凝,仿佛是这一凝,凝聚了他此生最后的力量,怔怔的看着儿子,说了一句话。
不知何时,闪电貂早已回到了小院,眼眶里浸满泪水,嘀嗒嘀嗒地直往下落,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倒像是哭出来的。
“哈……哈……哈……”
却如同晴天霹雳,响彻耳边。
他感觉到了那人的大手在自己头上轻轻地动了一下,像是用手指按一下自己的头一样,可是只按了一下发尖,连头皮也没摸到——那人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廉尺泪流满面,嘶哑着声音,轻轻开口。
虫鸣鸟叫不再,风吹草动无声,连月亮也悄悄藏到云朵后面,似乎不忍直视眼前的场景。
最为标志性的,喉间那块横骨,虽然无形,但却一直存在,就像是喉咙里卡了块什么东西,阻止自己的发声,廉尺之前曾试过无数次,尝试用自己强悍的身体控制能力去操控声带发声,却始终不能成功,原因就是那块看不见摸不着,玄之又玄却又真实存在的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