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妆心下暗喜,她缓缓走向太子韩昇,挽着他的胳膊,郑懿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朝前走去,锦袍上的蓝水晶曳地有声。。。。。。
凝妆嫁入皇室这么久了,还未曾见过皇帝,筵席没开始的时候,她还禁不住地紧张,太子又不能够陪着她身旁,他与郑懿并排坐在前面,凝妆一人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
坐在她左边的是楚戴侯和夫人,早在漓州时,凝妆曾见过他们,是故侯夫人一眼便认出了凝妆,且对她颇为亲热,如此一来,凝妆方不觉拘束,与侯夫人谈了些家中琐事。侯夫人问到了苏溪,凝妆答说苏溪还是个小女孩,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呢,侯夫人也未再提,只是询问苏溪是否许了人家,凝妆笑说还没有,也就是了。
吉时到了,整个宫中立时灯火通明,内侍监命人将广陵宫正殿大门关闭,将十二扇浮窗向上摇起,凝妆注意到,每一扇窗上所绣均不同,从东至西均为各色花式,她仔细看去,牡丹,芍药,金菊,莲蓬。。。。。。
果然没有兰花,“原来郑懿所言非虚!”凝妆猛地将发上兰花摘下,心中暗恨道。
正想着,只见眼前众人齐齐起身,侯夫人好意点了她一下,凝妆惊惶着起身,只见太子离席走到殿中央,躬身面向圣上,高声道:“儿臣恭祝父皇福寿绵延,万岁千秋!”说罢高举酒杯,恭恭敬敬地一饮而尽,霎时,众人齐齐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偌大的广陵宫,满堂公卿,无一不俯首屈膝,这一切的恭敬,全付与正殿高坐的那一人。
“众卿平身。”
凝妆坐定,趁此机会仔细望着龙椅上的衡帝。衡帝不过五十五岁,比之自己的父亲苏居羽也只大了几岁而已,可他却出乎意料的衰老,虽是君王,却颇有老态龙钟之感。
正诧异着,听得司礼监高声道:“宴起!”
众卿应声而诺,凝妆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郑懿,只觉她神色自若,大气从容,好似一切都只是寻常一般。见此情景,她不由得敛了敛散开在一旁的长衣,只是,余光所见,远处好似有些人在朝她这边看来,她不知那视线是否投向自己。
凝妆脸色微微泛红,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大的场面她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从前以为郑懿并无甚了不起,而今看来,自己确如妹妹所说,只是漓州小家女。凝妆想着这些,心下黯然。太子时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她温柔地冲他笑笑,但那到底只是短暂的时刻。筵席至一半,圣上起身离席,只道各人尽情玩乐,不许拘束。待圣上走后,凝妆狠狠舒出一口气,一旁的侯夫人见状温和地冲她笑着,凝妆只觉失态,心下感激,当即脱口而出道:“妾身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侯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小夫人不必有拘束,你是太子府中人,这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凝妆感激地望着她,恳切地说道:“谢过您了,只是妾身只是小小一名妾室,哪里敢奢望其他呢,但求能够平安度日就足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一排的王侯夫人纷纷凑过来,依次向太子妃郑懿问安,太子起身离席,凝妆本想跟在他身旁,可太子走得匆忙,又没有带上她的意思,是故她只得眼睁睁瞧着郑懿同那些王侯贵妇们闲聊着。天家盛筵,只是好似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一般。凝妆低着头,想佯装从容,然而对郑懿的恨让她的手不住发抖。几名贵妇簇拥着郑懿走到大殿中央去了,之前的喧闹也跟着她们的背影飘动过去,凝妆眼前充斥着她们每个人的脸,谄媚的笑容,恭敬的姿态,都是留给郑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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