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侍卫早已准备好,见楚魏疾驰奔出,当下二十余人均跃身上马,匆匆涌出侯府大门。马蹄声杂沓,齐齐向南奔去。
苏溪本想同去,但想到噩耗传来,夫人穆氏此刻又不在府中,家无次子,楚魏又刚刚离去,府中只有楚宣榕一个小妹。自己身为长媳,定要静待音讯,不能离开。如此,方是为人本分。她目送着楚魏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只觉心头好似丢失了什么一般,除去哀痛之情,竟觉茫然。
当下已是十二月,飘零的雪落在地上,久之仍不化。寒风吹过来,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脚踩在积雪上,有咯吱咯吱的响声,而放眼望去,整个侯府不知何时已被白雪覆盖,连堂前仿照漓州新修的绿池也敷上一层霜雪。苏溪裹紧了披风,默默地,在一片飘零之中徐徐迈着步子。
府中灯烛还未熄灭,天际仍是灰茫茫的一片。
“小姐!”她正自缓缓入神,听得紫真的声音。
紫真急急奔来,一见她便疑道:“小姐,府里今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苏溪哽咽了半晌,徐徐道:“先不声张,老侯爷死了。”
“死了!”紫真张大了嘴巴,“死了?”她不禁再次问道。
苏溪点点头,这便拉了她过来,问:“其他人呢?睡下了么?”
“没有人敢睡,”紫真摇着头说道,“守夜的丫头听了今儿一早少侯爷的喊声,虽然没听清楚,但总归是有大事。所以就叫了我们起床,但是澄敏她们几个起来之后发现小姐你不在,又不敢过来问,就央着我过来了。”
“倒真有细心的。”苏溪随口说了一句,叹息了一声,复道:“紫真,你今天先跟在我身边罢,别回房里去了。”
“好啊。”紫真应着,疑惑地看了看苏溪。
苏溪发觉,温声道:“侯爷的尸身还没找到,你这么贸贸然回房,大家是一定会问的。到时候你怎么说?万一。。。。。。”她顿了顿,“我是说万一,侯爷有幸存了一命。或者说少侯爷再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你怎么说?”
紫真愕然点了点头,苏溪沉声又道:“侯府不比漓州,你也是知道的。今日这么一会儿的事情,便传得整个府上都知道了。你若是再无心说了许多,也就是给我找麻烦。”
“紫真嘴很严的,小姐!”紫真不甘心地争辩了一句。
苏溪伸手将她肩头的落雪拂了去,淡淡道:“我知道,但是我说了,这儿和苏家不一样。”她神色微微有些痛楚,然而这种神色只是一闪而过。
“老夫人还没回来啊!”紫真踮脚眺望着远处,张望着说道。
“是啊。”苏溪一声叹息,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只有打扫积雪的府中仆从,不见其他人影。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暗为难,思付着当穆氏得知此事时,会是何样心情。想到这儿,苏溪不禁长嘘一口气,急走几步,去前堂。
然而楚宣榕已经出现在前堂了,整个堂内围满了人,有楚戴侯的几位侧室、几房卑下侍妾,还有大小丫鬟、一众仆从,全都围在那儿。侍卫伫立在堂下,腰间悬着银刀,一动不动。
围在外边的有眼尖的,见到苏溪过来,忙开口叫道:“少夫人来了。”而旁边的人一听,便本能地往后看去,只见苏溪缓缓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紫真跟着她身后。
见苏溪来到,众人纷纷让了开来。
“侯府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苏溪心中暗叹,这便一脚踏进堂中,直走向伏在中间座位上的楚宣榕。
“妹妹,妹妹别哭了。”她接过紫真递来的丝帕,拿给楚宣榕。
那小女孩抽噎了几声,支着一旁的桌案便抬起头来。她一见到苏溪,眼泪便哗地流下来,直扑到苏溪身上,哭个不停。满堂之中,俱是侯府中人。不说姬妾,单是今日在堂中的仆从,也都是平日里有些头脸的,然而对于楚宣榕来说,这些人中,只有苏溪是她的亲人。
苏溪知道,此刻相劝再多也是无用,不如由得她哭泣一阵,心中悲痛或许能得到一些安慰。所以她轻轻拍着楚宣榕的肩,没有说话。
“少夫人,侯爷死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堂中,坐在右首太师椅上的黄衣女子娇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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