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打开棺盖,看看是不是水莲的尸身。”
“你这真是多此一举,是春桃领人埋的,又做下了记号。千真万确,不会有错,你又何必白费二遍事呢。”
“万一有误呢辛文翰坚持开棺,“我大老远地费尽力气,花费钱财,再把别人拉回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棺材钉得死死的,我们又没有工具,光凭双手,如何能打得开。”总管双手一摊,“你能打开你打’我是没辙。”
“我们用这辆车拉到城边大的村庄里,找个木匠打开查看。”辛文翰大度地表示,“这开棺的钱我付。”
“不行,拉上棺材,我们就没法坐车了。”总管当即反对,“咱家可得坐车,再说春桃一个女孩子也得坐车。反正我们是坐车回宫了,你想咋办都是你的事,都和我们无关了。”
辛文翰毫不服软:“你们这样的态度,我就找皇上告御状,我想皇上是不会不管我的。”
总管还想装横:“本总管还怕你告御状不成,不信你能把咱家怎样春桃从内心里还是同情辛文翰的,不免劝道:“总管公公,辛先生在这里无处找车,还是帮他拉到城边才是。”
其实,总管也怕辛文翰告御状:“看在春桃的份上,且依了你,装车。”
众太监又喊起号子,用足力气,把棺木抬上了大车。车轮滚动,众人跟在车后,缓缓向城边行去。一刻钟后,到了一个较大的集镇。辛文翰跑到木匠铺,花钱请来一个木匠。常言道会者不难,木匠有工具,几下便将棺盖当众打开。
辛文翰见是水莲无疑,趴在棺材上放声大哭:“莲妹呀,本该是白头偕老,想不到如今已是阴阳两隔,这叫我还怎么活呀!”总管又发话了:“辛先生,开棺验尸,这人可有误?”
“没有,”辛文翰依然在悲啼,“这就是我的水莲。”
“既然无误,就请木匠师傅重新钉好棺盖板。”
“好了。”木匠答应一声,就要将移开的棺盖推回放正。
“慢!”辛文翰突然喊一了声。
“怎么,辛先生,难道这尸身还有差错?”
“差错倒不是,不过我觉得水莲死得可疑。”
“你胡说八道。”总管反问,“她的疑点何在?”
“大家请看,水莲的口角、鼻孔,都有血迹渗出。若是急病而亡,不可能是这般情景。”
“那依你水莲是何病症?”
“水莲没病,”辛文翰一语犹如晴空惊雷,“她是被人毒杀的!”“你,你怎能信口开河。”总管感到问题严重,“你说毒死,是中的何毒,又是何人所害,都得拿出证据。”
“春桃姑娘,”辛文翰面对春桃,目光如两道闪电,“人是你埋的,你定然知道内中的缘由。”
“我,我。”春桃退了两步,“我不知道。”
“春桃,水莲她死得不明不白,她在地下也是含冤九泉。你一定告诉我隐情,也叫水莲的冤屈得以昭雪。”
春桃看看水莲的尸首,果然是眼角、嘴角、鼻孔下全有血丝。想否认是办不到了,但她怎敢把真情公之于世:“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辛文翰脸色沉下来,双眼逼视着春桃:“如果这样说,那么你就是凶手!或者你就是帮凶!”
“辛先生,你不能血口喷人诬赖我。”
“那你回答我,水莲究竟是怎样死的?”
“她,她,”春桃见总管斜眼死死盯着自己,脸上是阴沉沉的,嗫嚅着说:“她是病死的。”
“春桃,你死活不肯说,我也没奈何,但我的水莲不能白死,我一定要替水莲讨还公道。”辛文翰表明了决心,“我要告御状。”
“你去告好了。”总管极为不满,“春桃上车,我们回宫。”
春桃回过头留恋地看一眼辛文翰,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车夫甩起鞭子,大车飞快地转动着车轮,离开了集镇。
辛文翰手中有孝文帝赏的银子,他花钱雇了一辆车,把水莲的尸体拉上,直奔皇宫宫门而去。
孝文帝在顺子的陪同下,乘单马御车来到任城王府。守门的家丁见皇上驾到,急忙跪倒接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顺子问:“王爷身体可好些?”
“还卧病在床。”家丁起身道待奴才去通报王爷,速速前来接驾。”
“不可,”孝文帝阻止道,“王爷患病之身,岂可劳他出迎,待朕去他病房看望,你头前带路。”
家丁在前,孝文帝迂回曲折地走过两层院落,到了第三进的上房。家丁紧走几步禀王爷,万岁爷驾到。”
“啊!”任城王一惊坐起,“为何不早来通报,害得本王失礼,快扶本王下床出迎。”
孝文帝已然步人房中:“任城王,此事怪不得家人,是朕不让他通报,你也千万不可下床,毕竟是带病之身。”
“这如何使得,君臣之礼岂可偏废。”任城王挣扎着在家丁扶助下下床跪倒,“臣元澄见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快些平身上床。”孝文帝伸手相搀。
“万岁当上座,臣只应站立相陪。圣驾在此,臣岂能床上高卧。”
“任城王,难道你还要抗旨不成!”孝文帝语气严厉起来。
“微臣不敢,只是在陛下面前,臣躺在床上,实无道理。”
“任城王若不上床休息,朕只能告退离去。”孝文帝绷着脸言道,“难道你要让朕徒劳往返不成。”
“臣不敢。”任城王上床了。
“快些躺倒,朕也好与你交谈。”孝文帝干脆把他按倒,自己则坐在顺子搬过来的椅子上。
任城王是个明白人:“万岁亲临寒舍,一定有大事委决不下,需要微臣为皇上效力。”
“任城王看看这个便知。”孝文帝将密信递过去。
任城王接过来看后,心中已有打算:“万岁,这样多的皇亲重臣参与谋反,圣上实难处置。若信得过微臣,让臣去代万岁平息此次叛乱。”
“遍观朝中文武大臣,唯任城王可当此任。然你卧病在床,朕怎忍让你带病出征,还是等等再说。”
“万岁,臣食朝廷俸禄,又得圣上青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此用人之际,臣不为圣上分忧,不是枉受万岁重视?”任城王坐起身,以示身体已好,“些许病情,已无大碍,请皇上降旨,允臣带兵平叛。”
孝文帝大为感动:“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朕知你大病在身,但别人都难挑这副重担,也只有辛苦你了。”
“皇上的知遇之恩,臣便死上百回也无以为报。此番定当扫平叛乱,让大魏内部无忧,皇上可以一心南征。”
“任城王知朕心也。”孝文帝问,“但不知卿家要何人为助手?”“尚书李冲最为合适。”
“好,朕即命卿家为平北大元帅,李冲为副元帅,”孝文帝试探着问,“给你一万人马如何?”
“何需这许多人马,只两千足矣。”任城王在阐述他的主导思想,“万岁,臣不希望大军兵戎相见,尽量分化瓦解敌人,都是自家人,能够少流血的尽量少流血。”
“任城王,朕真的没有看错你。这也是朕选你为帅的初衷,当杀者杀,能不杀者尽可能不杀。”孝文帝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朕这就安排外出巡游,给穆泰他们提供时机。”
“臣秘密点兵,力争在叛众不知的情况下,逼近平城。”任城王下地来,他准备送皇上离开,由于急些,身体晃了一下。
孝文帝伸手把他扶住:“卿家,不碍事吧。”
“万岁放心,臣定会实现皇上的全部意图。”
“好,朕可以放心地走了。”孝文帝与顺子离开。
任城王扶墙把皇帝送到房门,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进兵。他身子还很虚弱,险些跌倒,幸亏被下人扶住。
孝文帝的御车回到宫门前,就见有一伙人围在一处吵闹不休,争执着相互撕打,同时伴有高声的喊叫。孝文帝吩咐顺子:“过去看看,何人敢在宫门前吵闹。”顺子走过去,立刻认出被围在中间的人是辛文翰,他厉颜厉色对宫门护卫说道:“皇宫门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护卫答道:“公公,非是小人愿意看到这种局面,而是这个人拉一口棺材,赖在宫门前不走,还扬言要告御状。”
顺子上前辛文翰,万岁爷巳然答应给你足够的银两,就该运尸回家,你大不该还到宫门吵闹,难道还要威胁朝廷!”
“公公,小人可算见到你了。”辛文翰如落水人见到稻草抓住不放,“水莲她是被人陷害中毒而亡。”
“怎么,有这回事?”顺子发出疑问。
孝文帝此时已下车走过来:“辛文翰,你言称水莲中毒身死,可有凭证?”
辛文翰见到皇上赶紧下跪:“万岁,是小人开棺验尸,看到水莲七窍出血,于是断定是中毒而死。”
“待朕看来。”孝文帝上前,走到棺材附近。
辛文翰推开棺盖万岁请看。”
孝文帝注目看去,果见水莲七窍皆有血丝,联系到高贵人之死,立刻明白了八分,传口谕给顺子:“带辛文翰到御书房回话。”孝文帝在御书房坐定,对恭立面前的辛文翰发问:“可是春桃引你去往墓地,挖出水莲的尸体?”
“正是。”
“那你为何不问她,水莲为何七窍有血?”
“春桃言语支吾,似有难言之隐。”辛文翰稍加回忆说道,“草民见春桃眼盯着总管太监,只说是什么也不知道。”
“朕明白了。”孝文帝吩咐顺子,“去传春桃立刻前来见驾,切记,只让她一人前来。”
“奴才遵旨。”顺子领旨前往皇后的宫院。见皇后施礼后,“娘娘在上,万岁爷传春桃前去问话。”
“万岁爷怎么盯住春桃不放了。”冯润不放心,“要问何事呀?”“这个万岁没说,奴才不知。”
“是不是还为水莲之死?”
“奴才的确不知。”顺子催促道,“皇后娘娘,万岁立等春桃回话,若再迟延,只恐奴才获罪。”
“不至于吧,你是皇上的亲信,圣上怎能对你给以颜色。”冯润站起来,“好吧,待本宫同春桃同往。”
“娘娘还请留步。”
“却是为何?”
“皇上有旨,要春桃一人前去。”
“怎么,本宫身为皇后,连见皇上的权利都没有了?”
“娘娘见不见皇上,何时见皇上,那都是娘娘的权利,奴才不敢妄加干涉。只是此次皇上只是召见春桃,娘娘还是不要掺和为宜。”
“春桃,跟本宫走,见皇上去。”冯润头前便走,“看看谁还能把本宫的脚给剁掉。”
“遵懿旨。”春桃心中忐忑,但她只能顺从地跟在冯润身后。见此情景,顺子也只能默默无言地随在后面。
孝文帝一见冯润和春桃同时来到,心下顿时不满:“顺子,朕命你宣春桃来见,你却把皇后也传来,岂非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万岁爷,奴才怎敢。”顺子只好当面更正,“奴才说得清清楚楚,万岁只宣春桃一人。可娘娘要来,奴才也无可奈何。”
“皇后,朕未曾宣召,你自己跟来,是何道理?”
“万岁,臣妾身为皇后,难道连随时见万岁的面都不可以?”“皇后想必有事?”
“没事,但臣妾想念皇上,就来探望一下。”
“皇后,朕正在处理公务,若无事即请回避。”
“皇上不就是为水莲之死吗?”
孝文帝不好否认这也是其中之一。”
“春桃是我宫中使女,万岁对她问询,为何偏要背着臣妾,难道视臣妾为疑犯不成?”
“朕从未这样说过,皇后回避问话方便。”
“皇上既是不疑臣妾,何妨当面问来。”
孝文帝明白冯润要胡搅蛮缠,心中已有主张:“春桃’水莲是如何中毒而死,你要从实招来。”
“万岁爷,奴婢只是奉命把水莲掩埋,至于有否其他原因,实实不知。”
“春桃,你是埋葬水莲之人,绝对脱不了干系。”孝文帝拉下脸来顺子,把春桃打人内狱。”
顺子遵圣旨,将春桃送进了内廷的牢狱中。冯润和辛文翰此时都无话可说’只有孝文帝心中明白,只要冯润不在场,定能问出水莲之死的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