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账只怕算不清了。”曹虎高声喊道,“王肃,你抬头看!”王肃注目望去,城头之上,自己的老母、弟弟及所有家属,全都被绳捆索绑押着。他不由得望上跪拜:“母亲,不孝儿子回来了。”
王母在城头上大义凛然:“肃儿,你做得对,这南齐朝廷昏聩无比,上自明帝下至曹虎,无不欺压良善、残害忠良。为娘称赞你做得对,和氏璧不能落人昏君奸人之手。”
“是儿不孝,连累了全家。”王肃连连对母亲叩头。
孝文帝见此痛得万箭穿心:“曹虎,你不能再对王先生的家庭作任何伤害,否则城破之时,朕对你全家也绝不留情。”
“魏主,要我做到并不难,只要你不进攻雍州,我就不动王肃全家一根毫毛。”曹虎冷笑几声,“你要悍然发动进攻,他一家三十多口就休想活命!”
孝文帝一时无言。
“魏主,怎么样?你要立刻拿个主意,否则我可没耐性了。刀斧手,准备!”曹虎一声令下,刽子手同时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举起。孝文帝终于打定主意:“朕依你便了。”
南征未果英主早逝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凉飕飕的。北风也像小刀一样刺入人体,割裂着皮肤。队伍在默默地前进。因为是撤退回国,魏军的情绪都不高,将士们都提不起精神来。王肃的心情更加苦闷。想起孝文帝曾声称,不打下雍州绝不收兵的豪言壮志,再看看这无奈的撤兵,王肃唯有在心中长叹。说起来,这也怪不得孝文帝,眼看着刀锋就要落到王家人的脖子上,他还能忍心下令攻城吗?
为了顾全王家人的性命,孝文帝也是无奈撤军的。他的心也如刀剜一样难受,作为一国之主,答应要让王肃与家人团圆,可如今就这样撤军回国岂不让将士们耻笑。更重要的是,打下雍州就可长驱直下,整个齐国就有夺取的希望。此时此刻,王肃定然心中不快,但是这步棋还不能事先说明,还要看形势的发展变化。
一骑快马奔驰过来,哨探近前禀奏道:“万岁,齐国的探马还跟在后面,没有返回的迹象。”
“继续监视。”孝文帝吩咐。
“遵旨。”哨探掉转马头离开。
孝文帝和大队依旧向前,队伍又前进半个时辰,行出五十里路远近了,哨探再回来奏报禀万岁,齐国的马探已经返回。”
孝文帝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按照朕的安排,跟随敌人探马回到雍州侦探。”
“遵旨。”哨探拨马再次离开。
孝文帝再次传旨:“放慢速度前进。”
半个时辰后,哨探又飞马转回:“禀万岁,雍州城门已开,准许百姓们出人,检查草率。”孝文帝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队伍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魏国大军在离雍州六十里远的杨树庄安下大营,孝文帝不及在御帐内坐定,便又传旨副将:“你带队进村抓来一百名村民来见朕,记住,不许打骂凌辱和为难他们。”
“遵旨。”副将领命去了。
王肃忍不住发问:“万岁,抓村民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解救先生的全家。”孝文帝叹息一声,“先生家属的安危,如同压在朕心头的一座大山。”
“万岁为了臣家属的安全,忍痛放弃了对雍州的攻击,臣不敢妄言,恐干扰圣上的攻城大计。臣以为万岁绝不会甘心放过曹虎,只是抓这一百名百姓,其中奥妙实在参详不透。”
“到时先生自会明白。”孝文帝对王肃分外敬重,虽已在驾下称臣,但还常以先生呼之。
很快,副将前来交旨:“禀万岁,一百村民全部带到。”
村民们纷纷跪下:“给万岁爷叩头。”
“起来,全都平身。”孝文帝发话,“把你们的外衣全都脱下来。”
“万岁爷,这是何意?”内中一个名叫童武的猎人,比较有见识、敢说话,“我们脱了外衣不耐风寒哪。”
“不妨事,朕不是白要,而是付钱购买。”孝文帝问,“你们这一身衣服,五两银子不亏吧?”
“万岁爷说笑了,我们这一身破破烂烂,总共值不了一吊钱。”童武大度地表态,“万岁爷实在有用,就白送了。”
“不,每人付纹银五两。”孝文帝指指童武,“你就不要脱衣了,朕要你留下,还要为朕出力。”
其余百姓拿着银子欢天喜地走了,剩下童武费解地问:“万岁爷要草民留下做何事情?”
“朕要你随同大魏的士兵进人雍州城。”孝文帝传令副将,“你挑一百名精细士兵,装扮成村民、小贩、猎户,带上硫黄、烟硝、灯油等引火之物,立刻乘马到雍州城外,然后混入雍州。单等夜半三更,在城内四处点火,造成混乱,之后全力夺取北门。到时,大军自会接应破城。”
“遵旨。”副将领命准备去了。
王肃从内心中佩服孝文帝的计谋:“万岁连出妙计,臣心悦诚服,有如此睿智的皇上,何愁南齐不灭。”
“先生过奖了,”孝文帝还留有余地能否成功,还看天意,还有将士们肯否用命。”
在副将领人乘马出发后,孝文帝在全军饱餐后,传令部队回师雍州。队伍进至距雍州约二十里路时,孝文帝命大军停止前进,以免引起齐军的警觉。同时,孝文帝组织了一支两千精骑的突击部队,待到城内火起,即飞马冲向北门。会同城内的勇士,争取尽快夺取北城。之后,魏军大队全速跟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