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阖宫里都是静寂一片,可就是在这样适合人安睡的夜里,董樱雪却愣是睡不着觉。她想着风衍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他偏偏就不肯接受自己;她想着秦无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他却一颗心认定了自己,情愿抛却生死去换那根本遥遥无期的远走高飞;她想着方甜甜,那个曾跟她住在一间屋子里,姐妹相称的人,可选妃大典那一日,她却丢下自己,独自享用皇上的圣宠去了……
虽然不明白,今夜,风衍灏为什么会丢下方甜甜一个人离开,可是,董樱雪依旧满心记恨:从来,都是宫里的女人被送到皇上那里去的,方甜甜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风衍灏第一次召她,就是亲临她的华英宫?
晚上,这个消息传到华英宫的同时,也传到了后宫各院,旁人都道是,方贵人沾了从前董芊妃的福气,所以才会一上来就特别的得宠,可是董樱雪记得,好像董月芊常伴青灯古佛,就是风衍灏的主意。
董樱雪心里想着,如今在暖帐中共度春宵的方甜甜和姑苏楸木,不知道,风衍灏今夜的离去,若是换来了旁人的骨肉,这个方甜甜还会不会笑得那般的恣肆灿然,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滴泪落下,董樱雪触到潮湿的眼角,忽然间,那样怀念从前的那个董樱雪,她天真无知,每天,只知道为着自己喜欢的风衍灏横行霸道,他喜欢的,她便是没有,也会抢了来给他;他不喜欢的,不仅她不许自己有,就是别人有,她也一定要叫那人改了……
那样天真的董樱雪,纯澈真实,纵然骄纵了些,纵然跋扈了些,可她开心快乐,没有重担,不用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不用彻夜失眠来惩罚自己的伤天害理,满手血腥。
天快亮的时候,身边儿时候的宫女荷香贴过来,挨着床帐小心翼翼地说:“娘娘,你可醒了?秦侍卫在外头候着呢,说是有要事要禀告,娘娘可要见他?”
董樱雪听着荷香的话,坐起身来,掀开床帐,打里头走了出来。荷香见董樱雪只穿着睡衣,赶紧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了件外袍来追着董樱雪,给她披上:“夜里凉,娘娘仔细冻坏了身子……”
“你下去吧,叫秦侍卫来见本宫……”董樱雪坐在寝殿外间的大厅里,伸手接过荷香手上的结绳,一面打结,一面吩咐荷香道。
荷香一怔,见董樱雪这样说,也就松了手:“是,娘娘安好,荷香下去了。”
董樱雪摆摆手,示意荷香不必刮燥,自个儿枯坐着,等着秦无双进来回话。
秦无双进来的时候,董樱雪趴在桌案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样子。看着这样的董樱雪,哪里像是一个皇后的样子?秦无双看着她,觉得既好笑,又心疼。
他秦无双的妻子,本应该是躲在秦家府苑当中,春来赏花弄柳,泛舟郊游;夏来捕蝶扑萤,观星夜话;秋来桂子荷花,吟诗作对;冬来踏雪寻梅,炉酒天下……
然而,为了家族兴衰,董樱雪小小年纪,瘦弱的肩膀上就担起了本不该她承担的重任。今夜,若不是自己亲自去操办那事,秦无双根本就不会想到,初见面时,为了蝴蝶不忍摘花的董樱雪,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怪,人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秦无双感叹之余,愈发觉得董樱雪堪怜,若非董家一力想要这权势融化,董樱雪何以以身犯险,沾染这皇家的凶狠邪恶?
“你来了?”董樱雪忽然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秦无双,揉着一双睡眼问道:“荷香说,你有事来禀报,是什么事?”
一开口,一室的温情散尽,她是他的皇后娘娘,他是她的近身侍卫,他们之间,仿似银河般,生生将他们隔开了十万八千里。
“皇后娘娘吩咐无双去做的,无双已经做妥当了,姑苏公子对皇后娘娘的礼物很是满意,他说,锦夏国的事,自有他出面帮忙,定然能让锦夏国王不再纠缠吴珠国。”秦无双一字一句地回禀着这一夜的利益交换,谁的梦,一醒便碎;谁的家国,一夜铜墙铁壁……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吧,本宫乏了……”董樱雪迷迷糊糊地说着说着,就又趴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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