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昭修容,竟瞒得这样深这样久!她这一胎,来的好及时!”
苏鄂叹一口气,去过丝帕为她细细包扎伤口:“她本就是心思极深的,这事连皇后都不知,可见她隐藏的深。”
“送走了我的孩子,却依然不能扳倒她。”玉衍一双瞳孔愈发漆黑不见光,“本宫若是再早些发现,也许便不会如此了。”
“请恕微臣直言,娘娘即便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这孩子也断不能再留了。”方海山几乎不敢抬脸去看她,“四个月本就极为危险,若是拼耐力的话,娘娘一开始便败给她了。”
“好一个一开始便败了。”玉衍豁然看向他,嘴角竟含了几分冷笑。
方海山心下一惊,忙跪了下去:“臣有罪。”
“你无罪,本宫只是恨,却没糊涂了心智。你说的不错,这次本就是铤而走险。”玉衍也顾不上苏鄂正为她上药,径自起身道,“只是这个孩子死于非命,本宫怎可无动于衷。新仇加旧恨,昭修容这一胎,必不能叫她顺利产子。”这样的话自口中说出,心里竟也已经没有一丝畏惧了。也许稚子无辜,但这种无用的悲悯也与她北宫卿再无半点干系。比起哀伤,她此时更多的是恨。失子的无助与悲痛早就在这四个月中被淡化了。不,即便是今日才得知,她也会懂得比起一无是处的哀怨,尽快从中清醒才是唯一生路。
玉衍虽然昏迷了足足半日,却因身体亏损太多,而依旧昏昏沉沉的疲惫不已。于是便让方海山暂时退下,一切只待日后商议。
苏鄂心疼她的身子,怕小产后虚弱容易受凉,便不许下人再用灌了桂花香露的冰轮,只自己手持蒲扇,在床边为女子扇风纳凉。
折腾了大半日,此时虽已入夜,但想必今日之事早已传遍六宫。玉衍此番骤然失子,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要拍手称快。如此想着,她便更觉夏日余热难耐,见苏鄂已是满头大汗,心中不忍,便握住了她的手道:“不必扇了,你也歇着去吧。”
然而持扇之人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玉衍的不快之意,抬头道:“娘娘睡不着?”
“是呵,睡不着。”玉衍垂手坐于罗绮丝制成的玉席上,紧紧靠着冰凉的墙壁,“原以为早便知道结果,已然接受了。然而我现在只要一触到这空荡荡的小腹,便觉得恨,心里似着了把火。”
“这都是一时的,再说娘娘还有永泰。”
玉衍无力一笑,目光恍惚飘向了夜空之中:“这样的日子里,他却不在。”
苏鄂起初以为她是在怨天子弃她而去,然而若细看,那视线追随地太过遥远,也太过孤寂,这本不是一个宠妃应当有的神态。苏鄂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偌大的花灯闪着琉璃之色,将殿内衬得如白昼一般。燃了一半的宁神香无声落下一地香灰,女子的身影就潜在暗红垂帘的阴影下,似见不得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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