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做了个掐死的手势,转念一想,这是很难预料的事,又道,“圣恩难测,不知道是否还有转机。”
为免祸从口入,茯苓收拾利落后探视了下谷天祈,见他安然入睡,也便安心的回了寝殿休息。一夜好梦,很快的,天光大亮了起来。
因牵挂谷天祈的病情,茯苓很早便醒了。绿萼细心的打来水给她洗了脸,她洗过脸后,细细的蓖头发。
“绿萼,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突然,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欲言又止的绿萼问。
绿萼从她手中接过象牙梳子,麻利的为她梳着飞燕鬓,一边梳一边叹气,“刘美人昨夜殁了!”
“殁了?什么时候?”茯苓猛地转头,扯断了几根乌发。
“昨个子时,听说是伤寒加重而亡。”绿萼据实相报。
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了一个面子忍心折损一个天仙般的女人,这皇权贵族的高贵太过沉重,压得茯苓喘不过气来。片片梅花随风飘了进来,茯苓拈起了一片,心情就如这残红,万般悲凉,冷冷勾起一个笑纹,“卑贱的人命怎抵得过皇族高贵的脸面?”
骊山的奢靡并没有因为后宫一个小小美人的‘病死’而停止。当茯苓踏出吟霜殿,忽传来一阵丝竹之声。循着声音行至一处大殿,一群俏丽的舞姬正在殿前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体态动人。唐玄宗与武惠妃高贵的端坐主位,兴致勃勃的把酒言欢欣赏歌舞,说不出的痛快欢乐,俨然忘了此时某一处角落了正多了座孤零零的坟包。
“父皇、母妃,孝昌姐姐来了。”太华公主说完,便冒冒失失跑到门口拉住茯苓就往殿中走。
“参见父皇,惠妃娘娘。”茯苓喟然叹息一声,缓缓施礼。
唐玄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起身吧,来的正好,你且评一下刚刚那支仙子舞怎么样?”
依言坐下,茯苓学着她们的样子,端起玉樽抿了一口,清凉而又苦涩的酒液咽到腹中,如火灼一般烫。沉思片刻,她轻声道,“既然是仙子踏雪起舞,仙子下凡,步步生莲。虽然雪地很冷,但仙子赤足踏雪印上金莲,是不是更贴切些?”
“甚妙,既显示出仙子的出尘,又多了份纯真!”唐玄宗尤为赞赏,脸上满是温雅的笑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
“皇上,舞马准备好了,您是否可以摆驾前往看台赏玩?”高力士轻步上前提醒道。
唐玄宗颔首,“恰逢盛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位公主一同随朕和爱妃欣赏舞马如何?”
“是!”茯苓、太华公主齐声附和。
一行人步履姗姗来到早已搭建好的看台。众人落座后,几十名年轻乐工并作三排,上百匹舞马披着锦绣衣服,脖颈处带着花环,分成两部踏着节拍起舞,时而旋转,时而一起跳跃,十分壮观。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乐声暂停时,舞马衔着一只酒杯,两膝跪地徐徐而行,直至唐玄宗与武惠妃的面前。
“哈哈哈!”唐玄宗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朕的两位公主,歌咏一首诗评价这舞马盛况,谁咏得好,朕就将番邦进贡的汉白玉百花冠赏赐谁。”
虽然不想争夺什么百花冠,茯苓也不想输的太难看,骑虎难下,她只得在记忆里搜索一番,确定做诗人尚未出生,才大胆建议改造了些许吟了出来,“月氏龙孙四百蹄,骄骧轻步应金鞞。曲终似邀君王宠,沐浴圣恩不敢啼。”
“好诗!太华,你的呢?”唐玄宗面含微笑满是期待的望着太华公主。
太华公主脸色骤然一红,讪讪地说,“父皇明知道太华不善诗词,您这不是为难儿臣嘛!”
“既然这样,朕算你自己认输了。”唐玄宗不以为意,显然他没注意到他身边武惠妃倏忽蹙起了黛眉俏脸已如寒冰状,仍火上浇油的说,“力士,将汉白玉百花冠赏赐给孝昌公主。”
“百花冠巧夺天工,配仙子般的美人才不算亵渎。父皇如果不介意,儿臣愿把它转赠给太华妹妹。”茯苓立刻反应过来不该锋芒毕露,圆滑的主动转赠。
然而武惠妃已经对她失去好感,皮笑肉不笑的说,“公主娇艳如花,宛若天人,以本宫看孝昌比太华更配得起那百花冠。”
暂且高兴吧,花无百日红,本宫到时候会让你后悔触了太华的霉头。惠妃暗想。
俘获一个人的欢心很难,但失去一个人的欢心,只需要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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