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茯苓一时语塞,相求的话到嘴边有些说不出口了,眼神闪烁的左看右看,不敢对上太华公主那双黯然的眼睛,心虚的问,“太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太华公主秀美的双眉轻蹙了起来,不无遗憾喃喃自语,“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只可惜有些人死里逃生,性格还是没变,一样爱管闲事。”
“宫中传言,皇上对太子心生嫌隙,故将其软禁于东宫,而绝非如惠妃所言的偶感风寒养病于东宫。不知传言是否属实?”茯苓不理会她的讥讽,表情始终如一,严肃的问。
太华公主轻描淡写的回了句,“谣言止于智者,有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只要还有人愿意以美好的谎言粉饰太平,事情就尚未发展到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孝昌公主又何必杞人忧天,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祸上身?”
茯苓蓦地扣住她的手腕,质问道,“可你我都明白他并非什么不相干的人,不管感情如何,他到底是我们的兄长,血浓于水,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太华你一向古道热肠,如今为何变得如此冷情?”
“兄长?”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脚,又好像听到什么荒诞之事,太华公主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利眼闪过一丝冷光,声色俱厉的说,“投生于皇族,便只有利益,骨肉之情早被权利冲散了。太子的事情我劝你不要管,否则自身难保,因为他这次犯下的是弑君的大罪。”
“弑君?太子一向仁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茯苓颤声问,心里震惊到无以复加,捉着太华公主的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力道。
太华公主抽出有些发红的素手,幽幽叹息,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淡淡疲惫,“前些日,太子假意迎合父皇,向他举荐了一位精通炼制丹药的天竺方士。看似仁孝之举,谁想竟包藏祸心。不日前,太子怂恿天竺方士向父皇进献一粒金丹,说是能延年益寿,久保容颜。正巧母妃有事情与父皇商议,听闻金丹有驻颜之效便求父皇赏赐服用。父皇一向宠爱母妃,于是将金丹赐给母妃。”
见太华公主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凤目直直看向自己,茯苓脱口问出心中的疑问,“莫非问题出在这颗金丹上?”
“与其说是颗金丹,倒不如说是颗毒丹。母妃得金丹大喜过望,即可服下,哪知刚过一个时辰,全身痉挛,脸色发黑,性命危在旦夕。后来经御医诊断得知,母妃因服用金丹而中毒。金丹中掺有少量砒霜,若是壮年男子服用此金丹,不会当场毒发,身子还会觉得日益清爽。只是毒素慢慢囤积体内,令人不知不觉的中毒而亡。母妃凤体违和,气血太弱,故而服用后不足一个时辰毒素便发作了。”重拾回忆,被那份融入骨血中的母女情牵动,太华公主眉头紧蹙,语气中也多了些恨意,“若非父皇将金丹赐予母妃,太子的阴谋真可谓是天衣无缝。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子谋害父皇时,可曾顾念半分父子之情?”
茯苓凝眉,低声骇问,“虽然天竺方士是由太子举荐入宫的,但也不足以证明是太子指使他弑君。说不定……”
“母妃九死一生,幸得上天见怜才得以保命。莫非孝昌公主的意思是我母妃故意陷害太子不成?”太华公主眸光一闪,疏离的口气又多了些警告意味,毋庸置疑的说,“天竺方士已经对他与太子的勾当供认不讳,若非母妃顾念她与华妃的姐妹情谊,一味的劝阻父皇,太子只怕早就身首异处,岂会只是被软禁东宫这么简单?弑君乃是死罪,父皇如今按兵不动,一是碍于家丑不可外扬,二是太子一事关乎国本,不可轻举乱动。太子一事,你置身事外方可安然无事,否则当按同党论处。你若是有心多管闲事,不如好好为你的万春妹妹置办嫁妆,以免她嫁的太寒酸!”
“太子乃是大唐储君,将来登基为帝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试问他怎会如此糊涂犯下弑君之罪?我……”茯苓固执己见,还欲再说,被太华公主打断。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太子之事是他咎由自取,事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如今此事已是宫中禁忌。祸从口出,盼孝昌公主日后谨言慎行,万莫走太子的老路。”说完,太华公主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回首,唇角浮现出冷漠的笑纹,“对了,有句话孝昌公主说得很对,梅子酒性寒,本宫还是要少饮为妙。”
太华公主曼妙的身影迅即隐没在夜色里。静夜无声,茯苓靠在门厅处仰望夜空,悲从心中来,陡然觉得月色凄冷荒凉起来。皇宫就好比是一座铜墙铁壁打造的牢笼,让人冰冷绝望。宫中尔虞我诈,她尚且仰人鼻息,在夹缝中求生存,有心想要帮助太子只可惜无力回天。
“公主,夜间风大,你久病初愈,披件衣服以防感染风寒。”绿萼仔细的为她系上藏青色的披风,细声说。
对于太华公主的态度,茯苓虽然理解,内心里却不是不失望的,无声叹息,“帝王之争难道就永无止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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