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美又如何,丑又怎样,无非都是皮囊罢了。自古红颜易老,恩情菲薄,不如早早看破红尘,不在那俗世中挣扎。”
绕了半天,师太也没告知这女居士的身份,方媃很无奈,这位师太嘴也太紧了,在这里出家真是埋没了。也怪自己,一时好奇便多嘴问了,倒显得不稳重。
其实猜也知道,在这里出家的女居士,谁没有或者曾经沧海,或者痛断肝肠的经历呢?心若不是死了,谁会愿意青灯古佛,把青春耗在这里。
方媃想到了自己,该不会也终要落到这样的境地吧!如果真是那样,就悲哀了。她觉得最终选择来到寺庙渡过后半生的人,应该不是因为看开,而是因为看不开。若真正看开了,又怎会避世?
这位师太说的不错,红颜易老,恩情匪薄,早点看开些,是好的。看开了,也就大可不必出家避世。
恒慧陪着方媃在寺庙里观赏一番,又为她讲了几个佛经中的典故,倒也把时间打发了。方媃不爱学着常氏那样坐在蒲团上,听法师讲经说法,一坐便是一天,这样走走,倒觉有趣。
晚饭自然还是全素席,菜色完全不同,却仍是爽口清淡。想到晚上可能会见到凌云,方媃几乎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想,自己这算是什么心情呢?回想自己穿越前的学生时代,那种初恋时,期盼、紧张,想起来便脸红心跳的感觉,似乎和现在有些一样。
两世为人,来这里已经为人妇,本应该听天由命,随波逐流就这么凑乎着过,却没想到在此时竟又找到了这种心跳的感觉。
这是一种太有诱惑力的感觉,一种活着的感觉。她是一个活人,穿越来此,还是第一回有了这种有热度的感觉。
晚饭后各自散开,今晚常氏依然要去佛前念经,以示虔诚,应煊虽然也在这里,但是佛门净地,就算是夫妻,也要各自休息。
所有的女眷,都只好清心寡欲,在这里谁还敢去争宠,岂不是亵渎了佛祖。
众人各自回房,也有依旧去念经的。方媃向元氏任氏道了晚安,自去禅房休息,
夜渐深,四周静谧无声,这里的夜晚还是很有些凉意的,与城中不同。
禅房狭小,晴儿与其他房里的丫头都被统一安排了睡处,所以她侍候方媃就寢后,便告退了。
方媃待晴儿出去,便又起床,重新穿好衣服,就在黑暗中坐着,等待夜更深些。
他会躲开庙外侍卫吗?很难吧?若稍有不慎,只怕泄露行藏。若真被侍卫发现,以他的武功,脱身应该不难,只是别让人看出他的身份才好,否则应煊立刻会联想到她身上。
自己如今这番作为,已经算不守妇道,若在别人眼中,通奸之名是坐实了的。也不知这个国家有没有浸猪笼的旧俗,若真被人发现,她怕是再也活不成了。
明知如此危险,自己却还是期待见凌云一面,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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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只有月光映在纱窗上,给了屋里一点亮光。坐久了自然有睡意,方媃靠在床头,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浓烟弥漫,遍地是丢弃的盔甲和刀剑,战士尸体的满山遍野,分不清敌我。
方媃荒原之上四顾,这是一个宏大的战场,两国交兵的地方,似乎是一场战役刚刚落幕,到处是血与火。
风起,卷散浓烟,她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男人,一袭战袍,外披金丝软甲,面有征尘,眉目之间是凌厉杀伐之色。
“凌云!”方媃惊慌喊道:“这是在哪儿?”
凌云笑得依旧洒脱:“别慌,眉真,我这就带你走。”
忽然,她身后远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凛凛然端严威赫:“方眉真,我不曾亏欠于你,你怎能负我?”
是应煊。方媃回头,浓烟滚滚,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清。
此时凌云身后也出现了无数语声,忽远忽近,仿佛是铺天盖地而来,这些声音有男有女,十分嘈杂——
“非鸿、怎可为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
“凌云,莫忘了你的责任和志向……
“你忘了我们所有一切的初衷?……”
方媃感到恐慌,她问凌云:“这些人是谁?他们在说什么?你,要离开了吗?”
凌云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盯着远方沉思,似乎是极难抉择。
方媃等不到他的回答,只觉浑身冰冷,身体在风颤抖着,心里像被砸出一个洞,漫天无际的绝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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