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只是，你徒弟看起来好小。而且万一她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媒体口中夸赞出来的那么好，会的不只是她，还有你。”说到这他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几天秦久久名声大噪，连带着钱墉也火了一把，要是老友真的能教出那么优秀的鬼才，他当然也会为他高兴，但如果只是媒体吹捧出来的，完全经不起推敲的话……

钱墉表情和缓了下来，却难得严肃道：“史密斯，久久这丫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以说我这一辈子都没遇到过比她更适合搞科研的天才，不，是鬼才。”甚至就连他自己当年在这个年纪时，都没有这样的成就。

史密斯深吸口气，他没想到眼高于顶的钱墉会对徒弟有这么高的评价，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摇头，担忧道：“钱，她还太小，你这么过早把她推到人前，万一……”万一她经不住繁华和金钱名利的考验，那么就此折毁也未可知。

而且，世界上那么多大师，万一她在谁的诱哄下另拜他人门下，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万一后的话他没说，但是他相信钱墉也想到了，毕竟，他一向沉稳，会这么早把她推出来也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钱墉确实明白，他带着浅淡忧虑的目光投向站在二楼楼梯口正对一台机器爱不释手的小徒弟，沉吟良久方才开口：“史密斯，你还记得我半年前在这发生的事情吗？”

史密斯的忧虑顿时被钱墉未尽的话震住，他瞠大眼，觉得胸口像被堵了块大石：“你……真的？！”

钱墉将视线转向落地窗口，一簇簇玉兰花正盛放，有翩飞的蝴蝶围绕它飞舞，欣欣向荣。

“你我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没什么可想不开的。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放不下？金钱、名利，我钱墉这一生又何曾在意过？唯有久久，我这个小徒弟，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她马上就要嫁入顾家，娘家颓败，就算顾家待她再好也是没有保障的。倒不如在我……之前，让她借着我的名声爬上去，好歹能为她多点点缀，那么哪怕这孩子日后真的受了委屈，也不至于无处可去。顾家也会看在这点上，对她多点容忍。”

史密斯怔怔的看着自己印象中素来不着调的好友，柔和的灯光下，他半眯着眼，像是再看那株玉兰花，又想是在看更远的地方，这一瞬，史密斯忽然觉得，钱墉离自己其实很远、很远。

站在二楼的秦久久像是察觉到自家导师的目光，蓦然回首，温婉而笑，天真而不知世事。　史密斯眨去眼里的水汽，干涩着嗓子笑道：“你这老家伙，比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还要比我们先行一步？放心吧，有我们几个老头子在，绝对不会让你的小徒弟受了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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