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确切的说,她等候已久,直到接近前都只是靠着墙壁,现在则转向了暹罗。
“到此为止吧,你们两个。”辛忒拉穿着橄榄绿的短袖军装,少尉徽章在双肩各添了一点明亮的银色。她抽出手枪,笔直的对准了两人,“暹罗上士、萨瓦娜中士,我命令你们返回司南局,立刻!”
男孩放下了萨瓦娜,并没有后退。
因哈曼公主“咔哒”拉开枪栓,刻意让两人听见这响亮的一声,“军法绝不纵容逃兵,我说到做到!”
司南局的出口寥寥可数,同样拥有预见能力的辛忒拉只要观察几条因果律,就能发现下水道的动静。暹罗猜想过辛忒拉会在,可当她真正出现还是吃了一惊。
毫无疑问,因哈曼公主不会让步,为了胜利,她早已倾注所有,并且不在乎付出更多。她选择一条不能回头的单行线,穿越音乐家的梦、穿越良知的责难、穿越脆弱与迷茫,去往战场完成塔尼亚皇族的义务。
辛忒拉与古登不同,上校被复仇的使命支配着,而她则被家族的使命支撑着。失去暹罗和萨瓦娜,司南局无疑会落败,他们在毁灭因哈曼公主唯一的愿望。目前的形势就像棋局,黑白两方总有一个要退场,无关对错,只因为各自的坚持。
萨瓦娜曾说到“没有退路的时刻”——女孩提醒过暹罗了。
“回去!”辛忒拉重复了一遍命令,手指紧紧抠住扳机,“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以前。”
暹罗太熟悉生死与共四年的战友了,她没有带卫兵,是希望尽可能不伤害两人。
“我们要去寻找猫的自由。”声音从男孩身边传来,萨瓦娜是认真的,“你可以让开,也可以一起来,否则就是敌人。”
“噗通”——中士肩章被扔进了水里。
辛忒拉侧头看了眼荡开的波纹,神色一瞬间有些黯然,但马上又显得无动于衷:“决裂的表示吗?没关系,他们会给你配新的,我保证司南局不再追究逃亡一事。”
“辛忒拉……”暹罗说。
“闭嘴!”因哈曼公主立刻打断,“我不会听什么理由!军人不需要理由!”
无差别歼灭、旧柏林、各种屠杀……这些都不是暹罗想说的,他们互相之间太了解了,就算辛忒拉保持沉默,男孩也明白她正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因哈曼公主深爱着祖国,从许多种方式里选择了最艰难的而一个——战斗。
她改变不了军部的决定,却独自承担着所有的罪。
“无关理由和对错。”暹罗说,“辛忒拉应该拿出真正的决心来,尽力与我们一战。”
因哈曼公主面露惊诧。
“看吧,我们不会被几句话吓退,更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要逃走!”男孩敬了个礼,大声宣布,“请坚守好自己的岗位,长官!我不愿看到您后悔的样子!”
萨瓦娜什么也没说,她提起制服的裙沿,稍稍躬了下身,动作优雅而自然,这既是道别也是宣战。
谢谢……长期的共感觉传让他们即便不依靠机器也能产生微弱的共鸣,那是因哈曼公主心声。
“拒不从命吗?那我只能在这里逮捕你们。”辛忒拉一顺手,枪口对准暹罗右腿。
“俾斯麦!”萨瓦娜突然喊。
被忽略掉的雪鞋猫窜上墙壁一个反跳,黑影飞过辛忒拉右腕,手枪叮当落地,女孩捂住伤口退了几步。暹罗锁定了那把武器,只用两步就赶到了比辛忒拉更近的位置,他俯下身,指尖几乎触到枪把!
毫不迟疑的,女孩左肘撑地一记扫腿将枪踢进了水道里,脚紧接着勾回来。
暹罗下意识的后跃,但在离地前就被绊中了,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既然丢了重心,男孩干脆就势侧滚,躲开那对准了腹部的一拳。
辛忒拉翻身而起,比暹罗早了两秒,她连鞘一起抽出匕首,计划抵住男孩的咽喉,暹罗就地腾挪,“嚓啦”一声,刀鞘落空了,直接卡在砖缝中。
男孩没错过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把攥住辛忒拉的手腕,论力量是他占上风,说不定能就此扭转局面。
陷阱!
下一瞬,辛忒拉的膝头重重扣击在男孩肘窝,暹罗的整段前臂都麻了,指头不听使唤的松了劲;女孩抽回右腕,顺便将匕首从鞘中拔出,明晃晃的刀刃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