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暹罗,目光似乎在说“胜负已定,你可以认输了”。
俾斯麦再度出击,雪鞋猫的尖牙又凶又狠,一口咬进女孩手背,身体就那么凌空吊着,血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暹罗知道以多欺少很无耻,但战争原本就不是一对一的较量,也许追兵马上就到,只有尽早制服辛忒拉才能从司南局逃脱。
女孩奋力挥臂,俾斯麦在撞上墙面前灵巧的跳开了,雪鞋猫至少给暹罗争取到五秒时间,男孩的右臂依然受制,除非膝盖能反曲,否则双脚一样派不上用场……他担心输掉这中规中矩的战斗,左手抠了把泥渣向辛忒拉撒去。
辛忒拉没防备迷了眼,暹罗重获自由,他奋力起身,接着反扭手腕夺过女孩的武器,下面只要让她投降就足够了……
暹罗不知不觉的放松了警惕,直到某个尖锐的东西顶住咽喉才后悔起自己的疏忽。
辛忒拉左手捏着少尉徽章,就这么逼迫着男孩倒退、倒退,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是我赢了。”她骄傲的宣布,毫不在意凌乱的紫罗兰长发。
暹罗只得弃掉匕首。
“还没有!”一个声音来自后方,萨瓦娜以非常不标准的姿势握着手枪,她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居然从水道将武器捡了回来!显然是她又一次不顾后果的穷尽了因果律。
萨瓦娜的双肩不住下沉,她强迫着自己站稳,女孩的目光冷若寒冰,这么短的距离,她不会失手。
“不!”暹罗喊。
“萨瓦娜撑不了太久……”女孩说,“必须除掉障碍……”
“我为什么要害怕受潮的枪?”辛忒拉一副桀骜的样子,“在掌握着人质的现在?”
“我知道枪能响,也知道你不会动手,这不是比试!”萨瓦娜诚实无欺的告诉她,又靠近了两步。
辛忒拉针锋相对的胁迫着暹罗,似乎没有让步的打算……慢慢的,那坚硬的目光融化了,无奈和黯然填补了空出的位置,她放弃的垂下了手臂,把军徽攥进掌心。
“你说的对,萨瓦娜。”因哈曼公主点头承认,她回到了路的中央,毫无掩护的暴露在枪口下,“现在杀了我。”
“不行!”暹罗立刻挡在两个女孩之间。
“这是我最后的坚持。”辛忒拉平静的说,“除非倒下,否则一定要守住司南局,守住因哈曼的希望。”
嘈杂的脚步声回荡在下水道,追兵接近了。
“让开……暹罗……”萨瓦娜喘着气要求,“不然就没机会了……约定的自由……”
“对不起,萨瓦娜……”暹罗埋下了头,他深知这些话对女孩的打击会有多大,“伤害同伴换来的自由,我不想要。”
“笨蛋!我们是敌人!”辛忒拉的声音随着每个字低沉下去,“失败者只有死而已……”
她不再说话。
萨瓦娜看着暹罗,如果她理解了悲伤,一定会落泪吧,但此刻,琥珀色的双眼里却茫然无神,女孩连蹭着脚踝的俾斯麦都忘了。
“我想知道……这是阿瓦隆的愿望吗?”她吃力的问着。
“是的。”男孩咬紧了牙,不敢看女孩的表情。
“啊……”的一声轻叹——完成了这疲惫的应允,萨瓦娜慢慢跪下来,倒向了冰冷的地面,“突然好累……好困……”
暹罗照料着昏迷的女孩,一分钟后,他们被士兵包围了,有人摁住男孩的肩膀,另一人抡起枪托重重揍在他面颊,两颗牙碎了,咸腥的血躺进咽喉……逐渐远离的意识里,似乎传来了辛忒拉的喊声。
司南局没有处死他们,因为古登找到了更好的手段——奎因博士的最新研究成果“塞壬”被应用到暹罗和萨瓦娜身上,这种植入式的微小器械具有强化能力和控制意识的双重功效,与自由擦肩而过之后,两人彻底沦为战争傀儡。负罪、困惑、怜悯、悲痛……全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填满内心的复仇狂热和血才能治愈的饥渴。
有一次,暹罗兴奋的向辛忒拉汇报战果,但少尉的脸上没有笑容,她命令卫兵离开,然后,就那么将头靠在男孩胸前,反复呢喃着同一个词——“对不起”
那冰凉的感觉是眼泪吗?暹罗不明白,辛忒拉为什么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