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慰地拍拍她的手背,“是人就得有点小病小灾的,喝药就当是滋补身子了,不碍事的,你别跟她们说,柔仪即将要出嫁了,大家都高兴着呢!”
“小姐……”绣珠欲言又止。
香琬看着身边的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早已不复当年的花容月貌,甚至有细小的皱纹爬上绣珠的面庞。
红罗的儿子早已长大,润芝年龄还小,不必急着出嫁。
倒是绣珠,一推二磨,竟生生过了出嫁的年龄。
想到这里,香琬悲从中来,“绣珠,哀家总为这个打算那个打算,到底是对不起你,没给你谋个好人家。”
“小姐别这样说,这辈子,心里能住着一个不死的人,已然很满足,哪敢再祈求其他的婚姻?”绣珠凄然一笑,继续说道:“小姐,奴婢思来想去,终有一事相求。”
不意她会突然跪拜在地,“你有什么事,哀家自然会帮你解决。”
“柔仪格格自小在咱们景仁宫长大,嫁给耿三公子是好事,只是那靖南王不是好惹之人,恐怕以后会多生事变,奴婢知道小姐担心格格,奴婢在这宫中待了这些年,早就身心麻木,不若自此以后跟在格格身边,伺候格格,就像伺候小姐一样,如此,小姐也可放心了。”
“绣珠……”香琬失声唤道。
也是这样的场景,那一年绣珠才十二岁,被父亲送进了宫,就在这里,俏生生地喊着“小姐”,跟着香琬的这些年,她早就心力交瘁,不想到头来,竟还要跟着柔仪出宫去,再经历另一番未知的苦难。
“奴婢知道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在帮格格寻觅一个信得过的贴身侍女,其实,出了这景仁宫,又哪里能寻得到呢?奴婢最熟悉格格的脾性,跟去伺候最合适不过,格格是小姐的心上肉,奴婢会像护着小姐一样护着格格。”
“可是,哀家还没有为你……”香琬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难受地别过头去。
膝行至她的裙边,绣珠勉强笑着,“小姐患上心悸之症无非是忧思过虑,格格在宫外,您在宫内,必然日日担心,有了奴婢,小姐就可睡个安稳觉了,有润芝服侍着小姐,奴婢很放心。”
“小姐就答应奴婢吧,否则,奴婢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过了良久,香琬才伸出疲惫的双手,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哀家应了你就是,出了宫,没有了这么多束缚,你也轻松些,哀家该谢谢你。”
“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小姐能好好的,纵然出了宫,去了别处服侍,奴婢还是会像在宝华殿一样,日日祈求上苍保佑小姐。”
人这苦难的一声,究竟要经历过多少次不会再见面的离别。
香琬终于忍不住,与绣珠抱头痛哭。
站在门口,抱着刚刚从内务府领回来的大红丝绸,红罗和润芝听到此话,默默流着眼泪,终究没有走进来打扰她们二人难得的独处时间。
康熙二年三月初二,柔仪格格被皇上亲封为和硕柔嘉公主,于吉日嫁给靖南王三子耿聚忠。
这一日,惠太后特意赶来为柔仪送亲,大红的地毯从宫门口一直铺到景仁宫门口。
前来看热闹的人将景仁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处处人声鼎沸。
里间,惠太后和香琬亲手为柔仪戴上大红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