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云朵脸上骤然间堆满了错愕恐慌。
什么?姐姐要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帮她离婚?怪不得在北京的时候,隔三差五接到姐姐邀请去呼伦贝尔的电话,原来不是邀请她去看望她,而是......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还未迈出院门,姐姐的命令扑面而来,“我才不想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在云朵看来分居可是婚姻红灯的前奏。
是不是她的到来,给了姐姐不再唯唯诺诺的底气?她是该庆幸,姐姐现在终于敢于反抗压迫?还是该悲哀,她的存在给了姐姐放大恶性的底气?
“听见了没?”
“嗯,”她不会因为这件小事与姐姐争执。
经过了一番折腾终于来到了院外,进入眼帘的场景直叫云朵目瞪口呆。照片中的巴特虽然有些显老,但还有着年轻人的气息。而此时此刻,佝偻的背,拖沓的步屡,让他看上去足像个五十岁的老头。
姐姐才二十出头,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往进死,再不往进死,打死你们,吃了你们,”满脸横肉的巴特粗暴地挥着鞭子,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好像驱逐的是一群没有生命的石头。可是,鞭子抽在羊身上,羊发出凄凉的吼叫声却真真切切存在。
云朵长这么大,见过不少粗俗之人,却从来没见过这般粗俗之人,更没想到这样的人会有一天与自己的生活发生挂钩。
她不觉得巴特是在辱骂这群牲畜,而是对她不欢迎的外露!她不觉得那些鞭子抽在了牲畜身上,而是抽在她身上。
一切让她拘束的无地自容。
她抿了抿唇转头尴尬的看了看姐姐,只见姐姐双臂抱胸冷艳斜睨着巴特,根本不像在打量自己的丈夫,就像是在打量一个众人都瞧不起的与她没有任何瓜葛的男人。
有几只羊不识趣的跑到了云朵身边,云朵别无选择只好迈出犹豫的步伐,将那几只羊勉为其难的赶到圈里。
一番折腾之后,羊总算都被赶入了圈内,尴尬的气氛好似也在一点点缓解,云朵觉得巴特应该猜到她是谁了,思量着应该开口问声姐夫好,可是还未张口就看见巴特将鞭子粗暴又娴熟的圈墙上一扔,转而冷艳斜睨着她。
“朵来了?”他闷气沉沉的说道,活像一个小老头。
他不是才三十二吗?难道谎报了年龄?
听说巴特的侄子侄女都已经上大学了,若是巴特谎报了年龄也不是没可能。
“过些天就走,学校正好放假了,来看看我姐姐,见过我爸和我妹妹之后就走,”云朵违心又牵强的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纯粹是为了让他安心!可是,余光却看见姐姐满脸阴沉的瞪着她。
“云朵,”姐姐命令式的口吻叫道,云朵丝毫不敢怠慢识趣的朝姐姐走去。“别理他,就怕别人吃他的,吃能吃多少,吃还能把一个人吃穷?活该他就这副德行,都是小气吧啦害的,”姐姐毫不避讳的嘟囔道,语毕拉着云朵的胳膊肘,直驱院内。
姐姐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云朵的心跳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正常频率。如果不离婚,她着实不敢去想姐姐今后的人生道路要如何去走。
她现在彻底相信,父亲是为了五万元彩礼和矿区的潜在利益卖掉姐姐的。如果真的是为姐姐好,绝不会把她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哀伤,彻底将她颠覆。她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挫穿脊骨的后怕,如果001年那年,失去上学资格的人是她,今时今日她可能也被父亲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她和姐姐一个被嫁到天南,一个被嫁到地北。童年、青年的记忆成为她们一生仅有的相对快乐的追忆。
她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挫穿脊骨的害怕,倘若现在不牢牢抓住许天洛,不假时日会不会也被父亲卖给这样一个人?
姐姐能不能和这样的男人过余生,她不知道,但她,肯定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