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法官,我不否认公诉人所提交的证据的真实性,但这些证据与我当事人的行为存在一定的被迫性,也就是说两者是一个包含悖论的矛盾统一体。”郝玉昊说道。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从哲学的角度妄议本案,再者,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不是讨论哲学的殿堂,如果想研究学术问题,我建议辩方律师可以去大学或专门的学术机构去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公诉人梅斯嘲讽道。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我不否认我的当事人有罪的事实推论,但不能因有罪而剥夺我的当事人说话的权力,更不能否决一个律师对本案些许质疑的权力!”
郝玉昊的话让法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人们静静地盯着主审法官米伦,希望他作出最后的裁决。
米伦与身旁的几位助理法官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说道:“被告方辩护律师有对本案的所有证据和相关材料进行再次质疑的权力。”
米伦话音没落,郝玉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也舒缓了很多。
神情放松的还有李素佳和威尔顿。
“辩方律师,请继续。”米伦再次说道。
郝玉昊点头致意,然后走到刘翰洋面前,用眼神鼓励了一下他后、面向了陪审团,说道:“案发前,我的当事人刘翰洋是一位备受尊敬且在他所在领域很有建树的量子专家,他本人也参加了抵抗泰伯星人入侵的数次战役以及关乎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土壤之战和冰川之战,此外,还在使命探索计划中担任要职并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让我们为彼时的刘翰洋致敬!”
郝玉昊说完向刘翰洋点头致意,在他的带动下,陪审团成员也纷纷向他投向了赞许和肯定的目光。
郝玉昊心里暗喜,于是趁热打铁:“由此可见,我的当事人是一个心怀大义且有正确大局观的人,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郝玉昊说完,环视一周,他发现他所担心的抗议和唏嘘并没有出现,法庭上一片寂静。
上至主审法官、陪审团成员,下到旁听席上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甚至连公诉人梅斯也安静得出奇。
看来,案发前的刘翰洋还有颇受人们尊敬的。
郝玉昊展现出了一副心痛的样子,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自我的当事人刘翰洋夺权那支演习舰队的控制权后,为了复活他心爱的爱人周芸,他做出了很多违逆道德良知的事情,可这些事并非主观故意,而是被事件裹胁着向前推进、直至局面一发而不可收拾。”
“成年人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后果,不能以非主观故意为借口而为自己辩解或开脱罪责,更不能甩锅于所谓的被事情裹胁,如果都这样,那造成严重后果的人,岂不都有了逍遥法外的借口?”梅斯蔑视道。
“说得很对!我很赞同公诉人的观点。”郝玉昊故意附和道,他一边走向梅斯,一边问道,“请问公诉人,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那要看是什么问题?”
“有关电车悖论的思考。”
“我说过,法庭不是哲学殿堂或思想实验的校验场,法庭讲的是证据。”
“电车悖论的思想实验或者引发的哲学思考曾经真实地发生在公诉人梅斯的身上,我想这个问题由他回答最合适不过。”
郝玉昊说完,一脸深意地看向梅斯,只见梅斯的脸色骤然凝重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郝玉昊应该是挑动了梅斯封禁在心里、似乎永远不想提及的往事,可他又不得不面对。
穷尽一生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