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之下,吴双儿这时才看到门边放着的褥子,褥子叠的棱角分明,很是好看。在上面摆着两锭银子,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小心的将银两收好,小手轻轻的褥子上抚摸着。
犹豫了片刻,陈屠子压着声音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给一一道来了,当然,作为郭家庄最为勇猛的他自然也成了与刘希力战百回合,而最终惜败于半招的厉害角色。
口中念道了几句,心神总算恢复了清明,将被褥裹在身上,看着磅礴大雨砸落在院子里,又汇成无数条小水流,往着篱笆外淌去。
说完这句,孙虎向前走了几步,挡在那瑟瑟发抖的手下前面,满是忐忑的看着刘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看着怀里打满补丁的单薄被褥,还有着淡淡的暖意,看来是刚从床榻上取下来,想到这,刘希不由得微微感动。
“双儿,那雷公子走了么?”
想到这,吴双儿顿时觉得心跳的好快,白皙如玉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红色,仿若天边的朝霞飞落到了她那精致秀气的脸颊上。
“双儿……”
听得这话,吴双儿错愕了片刻,他不是姓刘么?
终于,那骇人的杀气散去,待听到这个字,在四方县呼风唤雨的地头蛇孙虎与杨延昭抱了抱拳,带着那几个小腿打颤的手下离去了。
昨夜他出手相救,何尝不也是害了她们?
天还未亮,刘希睁开眼,夜雨停了,清晨的空气冷冽清新,眺眼望去,远处乌黑一片的浓云下,缕缕金光穿透云层而出,如同粉黛洒在了天际,满是令人欢喜的红晕。
那妇人的病,怕是因时日已久,成了顽疾,入了骨髓,这可怜的家恰如他所置身的小茅屋,经不起疾风骤雨。
说着,陈屠子贱笑了起来,胡须上沾着的羹汤抖落在桌子上,让人见了极为的恶心,而他却丝毫不知,又是继续道,“而二公子自个则是带人去那小娘们家了,到了嘴边的肉,哪有不吞下去的道理?”
犹如一只白蝶,飘然而来,又轻盈而去,犹如轻燕踏雪而无痕,风拂花枝不落香。
那薄薄的褥子上的清香还未散去,伸手在上面抚过,还有些片许的温暖,不由得再次想起昨夜吴双儿那羞涩的模样。
昨夜他与那郭家恶霸说的是雷姓,想到这点,这单纯的丫头也是犯了糊涂,但这疑惑终究是一闪即逝,她将手中的银子递上前,轻声应道,“娘亲,恩公他走了,不过又留下了锭银子,这下娘亲的病可以找大夫医治了。”
“哦?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说出来也让某知晓知晓。”
那陈屠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刘希一脚踢飞在地,当即口吐着鲜血,痉挛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盘坐在茅草檐下,大雨磅礴中,耳边隐约传来屋舍里的咳嗽之声,听到这,刘希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轮明日终于刺破了层层黑色云雾,跃然而出,投下万丈光芒。
小女儿扭捏之举,极为让人怜惜。
后者额头上慢慢的渗出了汗珠来,而那几个后生手下早已经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胆怯的望着步步逼近的刘希。
做完这些,刘希伸了伸腰,深吸了口气,看着院子中一片泥泞,再低首看了看脚上流云鞋,提了口真气便打算飘然而去。
“这可不是么,孙大爷,可是将小弟给累坏了。”
见刘希脚尖轻点,眨眼睛便到了小院门口,吴双儿脱口而出的问道。可是话说完,小丫头这才想起有些不妥,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刘希,小手攥着衣角。
良久,手中褥子上移开,刘希笑了摇了摇头。
一想到这,他当即坐不住了,留了几枚铜钱在桌子上,便纵身往外,在那铺子掌柜还未清醒过来时,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小女孩低首柔声道,“娘亲说下雨了,会很冷,所以让双儿将这被褥送来给公子遮挡风寒。”
“滚!”
怎么这般的不知羞耻了?
“陈屠子,你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从郭家庄赶进城,是不是那二公子又出了事,要找县尊大人?”
好一阵惋惜与惆怅之后,连日奔波的劳累使得刘希困意不断,闭上眼,几个吐纳后,很快便是进入了梦乡。
这赶路人自然是刘希了。
将褥子叠好,轻轻的放在茅屋门前,想了想,刘希又从怀中的荷包中取出两锭银子,放在褥子上,望了望掩上之后仍有着无数缝隙的木门,心中暗自祝福着苦命的母女二人。
“是该歇息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只是希望这恼人的雨能停了,出个艳阳天来。”
乡野小道上,一场秋雨使本就泥泞道路更加难行,坑坑洼洼之间,积水漫布,泥浆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