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族规，族长不出仕。”沈大爷缓缓地道：“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再去科举，岂不是让人笑话。本来，我们兄弟四个，读书最好的也是你。”

“安置吧。”

见沈四爷看过来，沈四太太轻启粉唇，轻声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烛火如豆。

“而老四，你才尚未而立。”

“爹爹会答应的。”沈柔凝道。

就算他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回来守着一个女人什么都不做，沈大爷夫妇也不过是说了他几句，替他惋惜罢了。一应吃喝用度上的供应，半点不曾少他们的。

多少年，他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

“同早年先后迁过来的几家，邓、王、郑这几家相比，我们沈氏已经较为保守，落后一步了。”

沈四太太的双眸深底，仿佛也生出了两团跳动的火苗。

“我来求教兄嫂，想听听您们的建议。尤其是大嫂您……您也是女人，能不能猜猜看，君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非沈四太太一口否决，态度坚决不肯离开。

她不反对，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朝中无人，沈氏这偌大的家业，能挡得住多久旁人的觊觎？

但无论如何，能离开这小村子到外面看一看，都是值得的。

只要他开始反思，无论他想到哪里去，是想到山水怡情也好，还是想到仕途荣耀也好，最后的结果都是会从这个小村子里走出去。

沈大爷闻言有些惊讶，抬头看着沈四爷。

两位老人去得较早，前后大行的时候，沈四爷才十四五岁。沈大爷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年，是实实在在的长兄如父。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沈大爷夫妇也一向宽容的很。

邓长年那厮，不敢在大人面前言语放肆，却会糊弄着沈端榕这样的小孩子，说些“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样的胡话，总是想让沈端榕以为他是姐夫。

“老三在熬着资历，如今瞧着，前途只怕有限。”沈大爷给沈三爷下了个论断，而后看向沈四爷，道：“重字辈数你年纪最小，其他族人都无法指望……而端字小辈之中，论资质只怕依旧要数你生的榕儿最好……其他人也不过尔尔，将来纵然能有中进士者，怕高中时年纪也不小了，难成大器。”

但若非沈四太太意动了，贴身伺候她的范嬷嬷怎么会透出那样的口风出来？能贴身伺候多年的，那个不是察言观色，最懂主子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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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时分，天黑的早，这个时候，沈柔凝总会牵着沈端榕的手慢慢走。

如此不可思议。

沈四太太却始终没有开口。

沈四太太必然不会反对。

在沈四爷又絮絮叨叨地说到两个孩子的愿望和他们的成长。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沈四爷转眼看向枕边的妻子，以为她像从前许多次一样，在他的絮叨中闭上眼睛已然入睡，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双幽深的双眸。

与其他几家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用餐少语。

为了她，他怎么都愿意。

沈四爷早早地来到了大房所在的望归院，恰逢沈大爷沈重山同沈大太太邓氏正在用餐，沈四爷也不见外，让人加了双碗筷，坐下跟着一起用了起来。

“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