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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淡漠，这并没什么难以接受之事。”沈大老爷不禁幽幽长叹，道：“我担忧的是，若是沈氏再行龟缩之举，沈氏族人的婚姻嫁娶，都将成为难题。”

若是个愚的，纵有再好的条件都没用！

陈氏嫁过来，所嫁之人又是少年举人，绝没有丢人一说。

沈三老爷的境遇，让一向十分保守的沈大老爷深受触动。

“你压几年，磨砺一番，再进考场，名次也能靠前一些。”

而沈四老爷沈重晏却更有可能。且，无论沈四老爷将来官途如何，他出去了，就能多铺一段路，将来沈氏的后辈才能走的更远。

沈大老爷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很了解。他十分清楚，此时此刻，说什么光宗耀祖富贵显达，都不如说沈四太太对沈四老爷的期望之心有用。

“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一直想不明白！真真是蠢！”

当然，沈大老爷冷眼瞧着沈四老爷这几年的表现，更有失望意冷，觉得勉强他去科举出仕遭到抵触也没个意思，又加上大兴立国才五十余载，沈氏奉行的是保守之策，不愿冒险早出来，原本是以为有一个沈三老爷沈重墨在前面也差不多够了，未来再缓缓筹谋不迟，便也就一直没有同沈四老爷说太多话。

显然，邓氏是因为有邓大太太的面子。

因为太过于震惊，沈四老爷说话有些结巴，面上的表情也格外奇怪。他站起来，艰难地直着脑袋，问沈大老爷道：“您，您从前怎么不这么说？”

沈大老爷权衡一番，也就什么话都没说，替沈四老爷娶回了陈氏，看着沈四老爷欢喜地过起了小日子。三年又三年，沈大老爷瞧着沈四老爷一心扑在陈氏身上，完全想不起别的，心头也不是没有恼怒焦虑的。但几次提起，沈四老爷都没当回事。

沈四老爷愣住了。

次年春闱，临考之前，沈四老爷就遇上了陈氏，再无心于科举。

“又加上适逢夺嫡之争，京城不那么太平，我觉得你出去并不是时候，便没有说太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你的年龄，耽搁几年，也还耽搁的起。”沈大老爷补充说道。

沈四老爷咬着唇，不知怎么的，眼前有了些模糊的水光。

沈大老爷抿了一口茶水，缓声问道：“老四，这些且不提，只说在四弟妹的心中……你设身处地想，不论当初发生了何事，她是愿意所嫁之人是外地没个出息的举子呢，还是愿意所嫁之人是位青年才俊，年纪不大就中了进士？”

“大，大哥，”

但一甲子之前，邓氏举族投奔了太祖，之后就少有来往了。

沈四老爷不来找他，他也要派人将他喊过来的。

但沈三老爷信中说言极有道理，他不得不重新估量一番了。

三十岁的进士，也绝对能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读书也要天资的！

“天下女子，谁不想自己夫君是个有能耐之人！她是官宦书香出身，难道会喜欢上一个窝在山村无所事事的闲人！你又不是大儒高人，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洁隐士了！”

“要知道，京城许多官宦人家，可是很乐意将女儿嫁给新科举人新科进士的。古来如此，才会留下许多‘榜下捉婿’的美谈。因而，当年四弟妹嫁给你，不管她心中作何想，是否别有内情……在外人眼中，她嫁给你这个十八九岁、不到二十的新科举人，这门亲事都是合适的。”

他从未这般想过。他一直都觉得，陈氏嫁给她，是极其委屈的，极其难堪的。因而她才这这么多年来，从未提过关于京城的一个字。

“老三信上说，他入京之后到明义侯府拜会，几次都没见着人。所投拜帖，也都是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