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安接了，也像模像样地鞠个躬，“谢谢姐姐！”

“平远先生，人命关天……”朱颜从袖中取出一轴宣纸，上面用红色的丝缎打着一个精巧的蝴蝶结，“有些前尘往事，何必去深究？”

听到窦绥问起手中的画轴，朱颜微笑，带一缕别样的感情，“朱颜担忧袁公子与平原先生素不相识，不愿接见，可以先将此物呈入。朱颜曾欠公子一个人情，以一轴画答谢，也算两清。”

外面的阳光从织纹细腻的网纱中漏进来，三只小巧的茶碗里，已经倒上了但黄绿色的佩兰茶。

“姑娘豁达。此物又是如何？”窦绥展眉，看来也并非那种磕定了死理的人，毕竟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朱颜没那么伟大，自己过得好就成，君臣大义，她不可能放在心上。

精致小巧的花园里，有一个黄衣青裙的女子为等候的客人斟上茶，那茶同样也浮着佩兰的味道，只是更加新鲜，不似这般有着岁月沉积起来的草味儿。而那个女子，大约比眼前的朱颜年纪还轻，容貌一样的明丽，态度一样的温柔，似乎周身也带着一股清新的佩兰的香气。

“平远先生，之前小安的身体很虚，我担心直接用药孩子的身体会承受不了，所以先用甜粥调补了一下身子。现在看来已经大有好转，请你去屋内取出那只竹篾的篮子，朱颜好把药材挑拣出来。”

窦绥不与她客气，恭敬地接过药包，深深作揖，“朱姑娘几番帮衬，已令平远感激涕零，如何再敢奢求更多。如今家中处境贫寒，大恩大德，俟后再报。”

这是当年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东垣创制的补中益气汤，对于脾胃功能的补益有着很大功效，只是朱颜在药物的配伍和剂量上依然有些疑惑。

窦绥看着她缓步走到廊中，忙抱起孩子跟了出去。

朱颜轻咬下唇，徐绸珍说过，窦绥的祖父原是前朝的丞相，国破宁死不屈，而袁家却是投了敌国，仍做高官，想必窦绥是很不待见袁家的吧？

“你叫……窦安，对不对？”朱颜探出好看的手，又塞了一块姜糖给面前的孩子。他的一双小手还是很瘦，没有那种小孩子特有的肉肉的触感，但看气色，两颊上已经略添了写肉，比一个月前好了许多。

窦安有些吃惊，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朱颜霎了霎，“朱颜姐姐是仙女吧？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窦绥微微眯起眼，似乎在记忆里看见了另一个女子。

窦绥正想告辞，朱颜微笑，唤住了他，“平远先生，朱颜尚且有几句话，先生能否随我去往前院？小安也一道去吧。”

已经被朱颜打扫干净的廊下，一溜排开着八只箱子，正是边夫人所赠的那些药材。朱颜看了一个月的医书，虽然对脉诊依然把握不住，但常用的中药认了不少。每到这时她总还是要感叹，真是实践出真知，若是在学校里，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认齐这么多药物呢。

“京城袁家的公子？”窦绥的面色显然滞了一滞，随即又恢复了谦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