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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徐绸珍已经从袖中撂出一本不厚的册子，扔在朱颜面前的桌上，将她的医书压得死死的。

徐绸珍坐在一边，睁大了昏花的眼瞪着手中的布料，她正在为朱颜赶制一套端午时穿的新衣。

可是……在朱颜的印象里，说这句话的人，却让她动容不已。

朱颜看着徐绸珍手中的衣料出神，那是一块极好的縠纹绉纱，雪白的轻纱如洁净的月光，直直流泻到地上。徐绸珍要将这绉纱做成一件褙子，上面要绣上红梅，这是徐绸珍的意思，是朱颜自己画了样子，等这褙子缝好她便要暂时和医书告别，努力完成人生中的第一件衣服。

“女孩子么，总是胆子小一些……”朱颜点头不语，脑袋里浮现出老师当时说过的话，暗自笑了一下。

原想（苟且不死）有所作为，如今您有这句话，我敢不死吗？

入夜，竹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朱颜还在细细研读手中的医书，一边低声记诵方歌，“通窍全凭好麝香，桃红大枣老葱姜，川芎黄酒赤芍药，表里通经第一方……”

印溪会努力提升自己的，不过今天爪子真的冻得好难受啊，可能有错别字，多多包涵一下哈。

本章节与上一章节中的方歌均来自于清代医家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我说过我会注明的，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入睡，朱颜在梦中见到了那一袭清朗的蓝衫，隔着清明时节灰蒙蒙的水汽，飘渺得不可触及，唯有被雨水打湿的那一丛翠竹，真实得仿佛握在手中一般。

看名字，似乎是一部史书，但是哪有史书这么薄的？书名《信史》，是因为前朝国号为“信”吗？

“‘将以有为也……’”这是一句熟悉的话，朱颜情不自禁地念了一遍，又重复一次，“呵，‘将以有为也’……”

朱颜默然片刻，将猫儿抱到怀里，轻轻笑了，“娘，燕子有时觉得，就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是很好的。”

“他托人送书给我，还是史书？”朱颜有些摸不着头脑，袁宣清应该知道自己最近在为人看病，怎么也该送一本医书不是？

徐绸珍似乎也并不等她的回答，自顾自说着，摇曳的烛光将她的面色映得难以捉摸，“我今日往边家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平远，那袁公子说你的方子很好，只是用药的剂量上还不够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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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之趣，的确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徐绸珍微愣，随即又恢复了平淡的神情，但朱颜在她的停顿中，准确地捕捉到了她一瞬间的失神。

“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