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可当不起。”蔺氏动也没动,只是使了个眼色,两边侍立的丫鬟忙上前,一边一个搀住朱颜,齐声劝慰,“姑娘与夫人乃是至亲,不必多礼。”
“红霞依然映着武陵溪水之畔的桃花,却再无人能到达那避世的仙境,荒烟笼罩着萧索的河堤,如何再见到当年炀帝南巡的风光之景……?”
“边家的?”徐绸珍抬头略略瞥了一眼,轻笑,“边家可是富商,财大气粗,哪会用这般的小车?这是京城达官贵人们喜欢的样式,多半是那位袁公子随行带来的车驾。”
“这样啊……”朱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低头思索起来,不是说袁家是叛国之臣吗?而这徐府的那位将军……听周意刚才说的,似乎是指这位将军若是没有英年早逝,前朝也不会那么快就走向灭亡……这样的话,袁家与徐家该是水火不容的,袁宣清又怎么会前来赴宴呢?
“真是娘亲的傻燕子,就算心里不服,面上却也不能把这些不敬显出来啊。如今袁家有人在这里,邀他来赴宴可不就是示好,让当今的皇帝觉得旧臣并无贰心?”徐绸珍见她低头苦苦思索,压低了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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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啊。”蔺氏感叹了一句,忽然蹙起眉,抬手在眉棱骨上揉了揉。
“女大十八变,姑娘似乎与幼时很是不同,抬起头让舅母看看。”蔺氏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较刚才威严的多了一分亲切。
朱颜打量了那人,见他衣着还算过得去,神情之间虽不是毕恭毕敬,但也没有刻意刁难的样子,想必徐绸珍在徐家的人缘还算不错吧?不过他口中说的“我们老爷和夫人”想必应当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的二子吧……至少看大舅母杨氏的样子,总不是着实想念的。
良久才轻声叹息,“想当年小姐也是容貌清秀,不想世事催人老啊……不过甥小姐这个模样倒是极好的,如今虽然年岁大了些,老爷若是出面为您再去算个命,也不愁没有好人家。”
徐府在白浪镇临江的地方,这里都是一些体面人家的府邸,倒有大半是不愿出仕的前朝重臣。从高墙外望去,里面楼阁朴素,一律的白墙黛瓦,走的是北方大院的风格,只不过江南多雨,檐角改作了高高的飞檐,免得雨水喋喋不休滴落在廊中。这与边家这样商户人家的富丽堂皇倒是有些不同,朱颜看得颇有兴致,周意也不好催她进去徐府。
徐府的下人与徐绸珍自是相熟,见她们走入边门,先垂首唤了一声,“绸珍小姐和甥小姐来了,自从姑爷去世,小姐总不回家中,我们老爷和夫人着实想念。”
平整的青石路的另一侧便是大石块累叠的江堤,上面遍植垂柳,在夏风中飘飘扬扬,悠然照影。
“朱姑娘果然是一代才女,所吟诗文令人叹服,只是不知‘武陵’、‘隋堤’典出何处?”周意很是好奇,自己也算读了不少书,竟然听不明白这个姑娘家说的究竟是哪里的故事。
朱颜见她并不如大舅母那般俗艳逼人,心中颇有几分好感,便乖乖走上前,就要拜倒。
但她随即笑了笑,伸手捋过鬓角的散发,“朱颜颇为喜欢看一些志怪故事,这两个故事便是从那里看来。”
朱颜正要进去,一转头,却见一辆精致的小车停在了徐府门外,“娘,这不是边家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