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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睁大了眼，这活脱脱又是一幕明皇与贵妃啊，这么巧？！不自觉接口，“是不是六军不发，要求处死美人？”

永无对她尴尬的语气不过微微一笑，“阿颜如今是大姑娘了，唤不惯也是有的，毕竟我们许多年没见过了。平远也说起，你似乎对过去的事情淡忘了许多，不想这首曲词倒是记得清楚。”

“可以这么说。”永无点点头，神情却起了一丝改变。

古雅的琴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将朱颜的胡思乱想从脑海中尽数逐散。

这是朱颜第一次这么近地听人抚琴，永无手指纤长灵巧，压在丝弦上显得相得益彰。琴声清旷悠远，竹林间又有风吹过的“飒飒”声响，相和之下浑如天籁。

她的声音很轻，称不上有什么声振林木，响遏行云之势，但和着淡雅的琴声，倒显得别有一番萧索的美感。

可如今，这历史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历史，她怎能说出这样的故事？

朱颜眨了眨眼，不说话，她自是知道来历的。当年“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明皇匆匆出逃，之后行至马嵬坡，军中要求处死杨国忠与其妹玉环。明皇避入蜀地后，见着的是“蜀江水碧蜀山青”，自然勾动了与贵妃的“朝朝暮暮情”，于是索长笛吹奏，也就顺手作了这曲词。

“伤心朝恨暮恨，回首千山万山……”永无轻轻重复一句，“阿颜可知道，这首曲词的来历？”

不过朱颜还是从他微微的停顿中，听出了一丝已经淡去的恨意。

“等一下，你是孩童，怎么能……”朱颜抿唇，眨了眨大眼以示不解，虽然她一向对狎妓之事很看得开，但若是孩童，毕竟不该见这些吧？

“我是在朱四伯府中见着那位歌伎的，其时，她已是朱四伯的一位妾室。”永无说得很是平淡，似乎对这种事情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当年皇后过世已久，一位年轻的美人得宠，连带着妻族一并飞黄腾达。那人年老昏庸，终是招致四境兵乱，只得带了美人匆匆逃离帝京，不想到了……”

朱颜微微颔首，尽量将心境放的苍凉些，好入了那种情绪，“胡尘犯阙冲关，金辂提携玉颜。云_雨此时萧散，君王何日归还？伤心朝恨暮恨，回首千山万山。独望天边初月，蛾眉犹自弯弯。”

三叠过后，琴音渐收，竹林间似乎还缭绕着这空灵的旋律，久久不散。

朱颜微愣，随即乖乖点头，“不过那史书只记了前后十余年的事情，里面的确提到了爹爹曾恋慕一位歌伎，就是永无见过的那位……呃，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