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呢,绸珍姑姑,是姑娘日间与那位京城来的袁公子争吵,赌气划破的。”白蘋扁了嘴,心疼地看着朱颜。
“这个……其实那里是清水铺面,里面什么装潢都没有,女儿打算花上小半个月布置布置,恰好那些药物的名字也没有几个好听的……”朱颜顾左右而言他,见徐绸珍的面色似乎糊弄不过去,这才干笑道,“过个几日再决定,成吗?”
朱颜点头,取了那部王神医的书册,就着灯火坐在窗下看起来。
朱颜苦下脸,徐绸珍这般唤她,多半是极为认真的态度,自己若是再不应允,也太不识抬举了。
“知道痛就好。”徐绸珍抽了抽嘴角,“你这个丫头,刚才那副样子,难不成是想发财想疯了?”
朱颜眨了眨眼,故作乖巧,“女儿知道了。”既然徐绸珍这么不喜欢提起袁宣清,她就索性将袁宣清托她多多看顾边家少夫人和小公子的事情略过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了声息,耳边还在回荡着那几个字,“立克次氏体……”那可是绝对在她生活过的地方才会有的东西呀!葛洪、立克次,两个曾经在她的教科书中出现过的人物,这还用得着证明吗?
“唔……”朱颜飞快地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嘻嘻”一笑,“樟脑是没弄成,只有一些樟油和粗樟,只能凑合着用一用了。”
她不可自抑地逐字逐句念下去,念到关于沙虱的批注时,整个人几乎都要燃起来,好听的声音颤抖着,连玉葱般的手指都在颤,“沙虱……又称恙虫,病原立克次氏体……”
“嗯?燕子,怎么了?”徐绸珍挑起竹帘进来,见朱颜抓着那本书,都快进入癫狂状态了,不禁担忧地走上前,替她掐了掐合谷。
徐绸珍点点头,“也成,近些日子你二舅舅正给你议亲,却还没见着什么合适的,你也收收心,将来若是嫁给人家做媳妇,可就没这么自在了。”
“他寻你做什么?”徐绸珍缓和了一些,坐到她身旁的条凳上,语重心长地劝慰,“咱们是亡国之余,这辈子都不要和京城扯上关系,阿颜,你记住没有?”
朱颜抿抿唇,不由自主地小声读了出来,“以大蒜十片,着热灰中,温之令热。断蒜及热拄疮上,尽十片,复以艾灸疮上,七壮则良。又方,斑蝥二枚,熬。一枚,末,服之。烧一枚,令绝烟,末,以敷疮上,即瘥。又以射敷之,佳。又方,生麝香,大蒜,合捣,以羊脂和,着小筒子中,带之行,今东间水无不有此。浴竟中拭,如芒毛针刺熟,看见,则以竹叶抄挑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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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撇了撇嘴,抬手捋捋头发,“娘,这会儿嫁人是不是太着急了?”
“山水间多有沙虱,甚细略不可见,人入水浴,及以水澡浴。此虫在水中,着人身,及阴天雨行草中,亦着人。便钻入皮里,其诊法。初得之皮上正赤,如小豆黍米粟粒,以手摩赤上,痛如刺。三日之后,令百节强,疼痛寒热,赤上发疮。此虫渐入至骨,则杀人,自有山涧浴毕,当以布拭身数遍,以故帛拭之一度,乃敷粉之也。”
屋内安静得很,唯有烛花结起又爆开的声音伴着朱颜翻页的声响。
“咦……!”朱颜本已经翻过,忽又倒了回去,眼神定定地盯着页末的那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