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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妹妹手下的人，倒都是能与人吵架的主。”纾摇头轻笑，“还是你这个正经主人家去打发了那不识好歹的泼妇吧，我便不送了。”

两人刚要询问，一个尖厉的女声忽然随着微凉的秋风刮进车内，“快说，那个贱丫头上哪儿去了？！竟敢当众对妹妹们无礼，我这个做舅母今日便要好好教训那小蹄子！”

“够了！”纾冷厉的声音将杨氏尖锐的余音截断。

杨氏诧异地回过头，见说话的人蒙着乌黑的面纱，身上一领黑绒的大斗篷，隐隐露出里面血色的衫子，一双寒水般的眸子冷冷盯着自己，在夜色中仿佛盯着食物的恶狼，不禁吓得一战，将方才的气焰收去不少。

朱颜与边奉又谈了些药材的行情，看看时候不早，便告辞回家。

刘自新和明子早就习惯了朱颜不时冒出来几个高深莫测的名词，仍旧该签字的签字，该玩衣角的玩衣角。

纾也蹙着眉头，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

“许多事情，都是一样的呢。”朱颜轻轻一叹，仍旧倚着车壁听外间的争吵声。

“原来是这样，那朱姑娘是……？”

朱颜拧了拧眉，这个声音……又是杨氏那不省事的女人。

她知道刘自新从前虽然顽劣，但是个极讲义气的人，自己待他越好，他就越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回报自己，这一场“投资”稳赚不赔。

纾始终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上了车，才向着朱颜低低一笑，“妹妹做的很对，你有这般远大的目光，我倒是不必随你一道前来的。”

边奉出神地看着这个谜一般的姑娘，直到一旁的伙计轻轻碰了碰他才回过神，麻利地签完了字迹，取过自己的那一份合同。

“这丫头倒是凶得紧。”纾抿唇轻笑。

“姑娘靠着自己养活一大家子人，她去哪儿你这老东西管得着吗？！”白蘋不甘示弱地与她对骂，句句戳在要害上，“你个老太婆人老珠黄，大晚上还擦着比脸皮还厚的铅粉，鬼见了你都嫌你丑！”

车子骤然一停，朱颜陡然从迷蒙的梦境中惊醒，疑惑地看向纾。

朱颜从后面缓步走来，接过白蘋手中祭红色的斗篷披上，用洛神花水染得鲜红的唇轻轻勾着，仿佛绝美的罂粟花一般勾人魂魄，“舅母终于承认自己下手毒杀白蘋。”她含笑环顾四周，“人证在此，物证么……”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绸布包，取出里面一块绢帕，“这是当日为白蘋拭过嘴角血迹的帕子，我们公堂之上见，如何？”

“你……！”白蘋气得噎住，接着便响起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纾姐爱护之意，朱颜感激还来不及呢。”朱颜取下面纱，熟练地将它叠成小块，轻轻托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