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这样的道理。公子想必也是懂的?”朱颜抿唇,夜风有些凉,让她不由将斗篷的襟拉紧一些,小手缩进袍子里。
“这话。我听师尊提起过,却并未在任何书册中见过。”袁凛略带惊讶地看着她,面前的女子,总让他觉得很难看清,一会儿分明是活泼的女孩子,时时还会出错。一会儿又偏偏似乎懂得很多道理,像个看惯了世间恩怨的老者一样。
ps: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句:出于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的《运命论》,比喻才能或品行出众的人,容易受到嫉妒、指责。现代例证,可见清华朱令铊中毒案始末。
朱颜点点头,她并不在想着此事,诚然如白蘋所言,王雍为人何等的伶俐,此次送他离开又是一点都不拖沓的,待船一到岭南,便是骏马脱去缰绳,游鱼潜入海渊,不会再有人能逮到他。
看看月儿又往西转了不少,低低一叹。“公子今夜……是打算歇在这里么?”
“生人……?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吗?”朱颜轻轻摇头,这样的理由,不觉得说起来太难让人信服了?
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徐绸珍她看不透,袁凛她同样看不透,两人似乎都无意伤害自己,但又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如履薄冰的意味,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进一场纷争中去——这并不是她希望的。
朱颜一愣,抬起头戒备地看了看他,见他十分关切,这才压低了声儿,“这样,也可以保护自己……”
“她的真面目……?”朱颜叩着栏杆,不由低低喟叹。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朱颜微微沉了脸。侧身远离他一些,冰冷着声儿,“父母生来便是定下了的,为什么要作此想?”
“小姐……”白蘋见她不睡,自然也不好去睡下,一边要为她带上兜帽,一边轻声劝慰,“白蘋看您那表哥机灵得很,既然能够从京中逃出来,自然能够平平安安到达岭南。”
“有的时候,就算是至亲之人。也未必就是最知心的。”袁凛淡淡笑着,回头看看廊下,“朱夫人想是还没有回来?”
“没什么,我……从前……”朱颜摇了摇头,似乎想把什么混乱的东西从脑袋里驱逐出去,自嘲子笑了笑,“其实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样了,只是从前习惯了……”
朱颜陡然回过神,连连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摇头,“你怎会在这里?!”急忙抬手去揉额角,“我睡迷糊了……?”
“阿颜。你很敬重朱夫人吗?”袁凛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却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朱颜,连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阿颜,你果然有意思。”袁凛不禁笑意更甚,“你不怕被人传出议论?”
朱颜带着一点戒备看他,随即苦苦笑了笑,“我不记得了……倒是……”(小说《田园朱颜》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没说起过?”朱颜眨了眨眼,很是奇怪,虽说望闻问切四者皆可治病,但心理方面的问题,患者不说,医者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从前……难道并没有医治过?”
“……那倒不是,或许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袁凛见她退开了,又走近了几步。看着她轻笑,“我早已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你只顾着抬头想心事,竟是到现在才发觉过来。”
“家姐时常卧病,服药则减,不时复犯……我学医,一面是遵从父亲的安排,一面也是希望能够寻到个法子治好她。”袁凛说起这些事情,有些失落。
“家姐那时确在宫中……”袁凛静静地听着朱颜说起那些,忽然低声叹息,“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起那些事情,不知为何会对你……?”
徐绸珍午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朱颜因着之前误解了王雍,十分惭愧,趁着徐绸珍不在,与白蘋商量着打点了些衣物和盘缠,趁着黄昏里夜色上来,急急送他去了白浪镇的码头,嘱他远远躲在岭南,千万别被人发觉。
“阿颜真想知道?”袁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方才白蘋的位子上。
“家姐精神不济,并不喜见生人。”袁凛隐约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意思,但在夜色中看得并不清楚。
这样想着,不经意也这样问出了口,“阿颜,你幼时的事情,当真不记得了?”
她倒是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而且在心里还隐隐希望有关于自己的负面传言——人们总是见不得一个人千好万好,有时一些拙劣的事迹反倒能够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