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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摇了摇头，“可我今年才十八呀……那老人家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翡翠簪子琢的便是一枝玉簪花，花朵灵动与否不说，妙就妙在这玉原是青白间杂的，琢成花朵的地方是洁白纯净的一块白玉，茎秆的地方恰好镶了碧荷的色彩，可说这一枝玉簪花竟是浑然天成。

“待老身想想，那位朱四爷从前我们是没见过的，因此上村里许多人都看热闹一般去见见他这个京城来的大官人。”其时朱衡早已弃官从商三年有余，这老妇却还唤他大官，倒也着实有趣得紧，说起这些往昔的繁盛来，她话匣子就像兜底倒了一般，收也收不住，“朱四爷是先到的，身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却都是美人胚子，还有一位小公子，是抱在手里的，还不会走路呢，过了几日，徐家那抱养的小姐也到了，身边也带着个小女孩，却是病得很厉害，治了大半个月才好起来。”

朱颜眨了眨眼，有些苦恼地揉了额角，怎么自己的运气这样地好，连随便从妆奁里拣出来的这一支还看得过眼的簪子都要与京城，与前朝扯上关系？

袁凛凉凉地瞥了朱颜一眼，仍旧一言不发地抿口茶，平和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那老人家可知道他们回来后的光景？”

朱颜瞄了一眼，不禁被那支玉簪吸引住了视线，这玉簪也忒具匠心。

朱颜脸上的笑凝了，虽说袁凛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但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自己？难道他觉得，在今晨就说此事，自己便不会愿意随他一道来了？未免太将人看得忒小心眼了些……

若是老妇所说属实，那么徐绸珍带着的那个孩子自然是自己，朱衡带着的有纾和靖，但另一个女孩呢？另一个比自己和纾还年幼的女孩，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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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凛立起身，向老妇作礼，之后转头看了看朱颜，低声征询意见，“阿颜，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往边府去？”

“你倒算得很准么。”朱颜抿唇轻笑，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说来，刚才那个老人家说的那些……？”

见朱颜秀眉微微地一蹙，只当她心中猜忌，急忙软了声儿安慰，“姑娘别担心，老爷既然亲口许下了迎娶姑娘进门，那原本的婚约自然是断了的，姑娘是朱老爷的小姐，老爷断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

脸上冷一冷，随即挂了个有些僵硬的笑，“自是可以，但我并不会梳妇人头……”

袁凛将伞往她一边偏了些，另一只手松松地护在她身畔。“姐姐这个病，夜间向来睡不安稳，这会儿去正是恰恰好。”

“这却有什么好奇怪，我早就说过，她并不是你母亲。”袁凛无奈地蹙了蹙眉，停下了步子，“阿颜，你难道真没有想过，她不是你的母亲？”

说一回。老妇忽然不胜唏嘘，“说来那日价我去白浪镇上赶集，迎面来了个老太婆却向着我打招呼，我这仔细一看，竟就是徐家那个抱养的小姐，从前也算是清秀的相貌，怎么这十来年，就成了这么副样子，真真奇怪！”

“这簪子怎么了？”朱颜侧过头，抬眸看着那支蝴蝶簪，灵动的银蝶熠熠生光，触角上的细小红玉款款颤动，分明是极为精巧的一件艺术品，为什么弃而不用？

“哦。那里有两个就是如今的纾小姐和靖公子，后来听说只是朱四爷顺道带回来的孤儿，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却是实实在在地就这么少了一个。这些年来也没听人提起过。”老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许是小小年纪害了病，或是抱养给别家了，那大姑娘也是个病秧子，咱村里都知道的。”

“那位白蘋姑娘委实有些难缠，好容易寻了她不注意，这才能来送雨具。”关河敛了眉。垂下头去。

“你都听明白了，不是吗？”袁凛只是凉凉地觑着她，并不回答。

朱颜眨了眨眼，正打算单独进去为袁瑶华诊一诊，袖子却被袁凛一带，拉着直往间壁的屋子里去了。

“这是……”袁凛顿了顿，并没有说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青檀木梳子，“阿颜，我要你改个妇人髻，一会儿姐姐才会更愿向你吐露心事……”

袁凛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两指拈起那支银簪，看了又看，忽地低声笑道：“阿颜，这簪子往后别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