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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见见他……”朱颜低下头轻轻一笑,那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吧?她有很多话想问,可是不管是谁,她都不敢去问,她有些害怕,如果自己将经历说出来,她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是了?像杨氏说的那样,只是借尸还魂的幽魂……
“放心。”袁凛轻轻抚着她前额,“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完了,待明日接了绮姑娘的母亲,我就带着你们回京,先在矩之先生的旧宅里住下。”
“那你自己喜欢吗?”朱颜又将脸压下了一些,仰头看着他,“如果你自己不喜欢做这些,没有必要为了我勉强的。”
朱颜挽着衣服忽然站住了脚,抬头认真地打量着他,从上看到下。
朱颜支着下巴坐在窗下,一双眼忽闪忽闪地看他,忽然低低笑问,“你之前不是不希望我开什么铺子,为什么现在又帮着我做药丸?嗯,宣清,这是为什么?”
朱颜敛了眉,昨日才遣他回去,怎么今日就哭了回来,窦绥和他那妇人到底是怎么看顾孩子的?
“草木若知兴亡,大约是不好的。”朱颜缓缓起身,推开了隔扇,外面的一枝桃花直探进窗来,在桌上洒了零零落落一片碎红。
“矩之先生离开京中时,曾将那处托付给家父,这许多年一直空着,不知里面的花草长得可好。”袁凛垂下眸子看她,不知道故地重游,她还会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朱颜轻轻摇了头,见他们的神情,也猜到了大半事情,伸手温和地抚了抚窦安额头,“你和宣清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这就去唤你白蘋姐姐过来。”
待朱颜走后,袁凛才低低问他,“你还愿意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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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凛回身松松地揽住她,“现在天色还早,这后院又没有人会来,难不成是那个重伤之人自己走了出来?”
窦安闻言想了一想,很认真地又想了一想,接着决然地摇了头。
“小安,过来吧,你若无处可去,往后自可跟着我。”袁凛拂去他头上的几片枯叶,拉着他走进院中。
袁凛正背对着屋门站在廊下,面前一条长案,他仍是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袍,上身微微俯下,不知在做什么。
“小安跟着您学了大半年,还是太没用了……”窦安将脸埋在她领口的绒毛里,不时急促地喘着气,“这些竹子尚且知道‘孝’,小安却连它们都不如。”
“……小安,你怎会在这里?”朱颜蹲下身,这早春还有些寒意,更何况如今天色颇早,这孩子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两颊冻得通红,小手都肿了,但这孩子只是出神地望着那丛密密的竹子。
“……我,”窦安回过头,见是朱颜,一时不知唤她什么,心中一急,大眼中直淌下两行泪,哽咽着稚嫩的声音低语,“上一次白蘋姐姐告诉我……她说这个竹子又叫慈孝竹,一丛一丛地长,冬天的时候,年老的竹子将小竹子围在里面,是为‘慈’,等到春天的时候……”
朱颜不好意思揉了揉额角,好像是自己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眯眼看向天边,厚颜无耻地扯出一个笑,“哦,原来天色还早啊,看来我还没睡醒……要不我再去睡个回笼觉?”边说着,边悄悄收回胳膊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去,无奈外面罩着的斗篷太大,十分地不适合行动,挣了好半日倒把自己的脸挣得通红。
屋外还是一个响晴天,桃花照例开得喧嚣,一点点嫣红落在阶下,红雪一般杂乱。
否则,又何来的国破山河碎,却依然城春草木深的那一叹?
朱颜好生没趣地放开手,瞪了瞪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颜起了一点顽皮的心思,看看周围唯有桃花开落,翠竹摇曳,并无一个人影,便蹑手蹑脚地凑上前去,踮起脚伸手捂住袁凛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我娘死了?”窦安有些畏惧,不敢看他一眼,好像那样就会被看透自己心中所想。
朱颜仰起脸,眨了眨眼,“那里还在……?”可就算还在,经历过兵荒马乱,那里只怕也早已易主。
“你脸红了……!”朱颜调皮地笑了笑,伸手拽住他袖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的,今早又是什么时候起的,难道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