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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让我回来的。”说话的男孩约八九岁的年纪,一身褐色粗布童袍,背着个小小包裹,以往那张清秀且顽皮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委屈。
“这位公子,请问是来看病呢还是来抓药呢。”詹先生问道。
还有今春欠下的东街钱庄牛掌柜跟许掌柜的钱也差不多要还了,虽然这两家跟跟自己父亲曾经交好,答应缓到明年,但是这利钱是不能少的。
姚妈刚把前堂打扫干净,就已瞅见她家小姐一袭素色青衫的身影,飘忽于后堂那几间古老巨大的药柜之间。
“哎呀,你昨天趴门缝上还看了不少东西嘛!”姚妈大声叫了起来。
尽管这杏林堂多日来接连遇着种种不顺,几乎门可罗雀,但依然每日卯时准时开门。
再想想,再想想,欲言,总会有办法的。
“上次学费没有交足,先生说,没有钱就不能再教了。”董子浩说罢,鲜红的嘴唇微微撅了起来。
“先生说欠了多少?”
正说话间,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从远处传来,一直到了杏林堂的门前停了下来。
“子浩!你又逃学了么!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去上学!”但听董欲言恼怒的声音自药柜后传来。
这一日天方放明,御水街上的店铺已经纷纷开门迎客。
“老郑头病得不行那天,那孩子陪着来过嘛。”姚叔小声辩解。
欲言见他二人这般,禁不住笑了起来。
欲言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全世界都应该理所当然的认同这一点。
董欲言淡淡说了一句,打断了姚妈的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的神采黯淡了下去,精致的脸庞上似乎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他听得窗内对话,不禁接了一句“是呀,等姑爷来了,我们就没那么难了,你看昨日那是,如果不是那位个子高高的公子解围,真不晓得该怎么办,话说回来,那位公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那气派也不同一般,郑家村那帮人前几日在我们这里多嚣张,那公子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唉,不晓得我们家的那位姑爷会是个什么样子。”
少爷年纪还小,这倒没什么,只是苦了小姐了。
“姐姐,姐姐!”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自堂外传来,接着一阵跑步声由远及近,一直到了堂中。
“太欺负人了,想当年老爷老太爷在的时候,哪年没少给这几家学塾捐银子,这会子——”姚妈愤愤不平的骂道。
家里五口人还要吃饭穿衣,她可以一直穿着旧裳,但是子浩要上学,总穿补丁的势必遭同学们耻笑。
唉,若在往年,这个时候,杏林堂该有多繁忙呀,自从老爷犯了事之后,除了这间老铺跟老宅是格外开恩不曾被抄,其余各省近百家分堂均没入官中,后又大部分被仁济局收了去所谓树倒猢去,原来数百位家奴,如今也就剩下她夫妇二人与一位瘸了腿的老药师詹先生了。
“那怎么行!这是陈家的信物呀!将来小姐嫁过去,那根簪子是要带过门的!”姚妈当然知道欲言嘴里的那根簪子是指什么,是以急急反对。
是呀,等欲言过门,有姑爷相帮,她也就可以缓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