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你家小姐的。”一个男子用低沉又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她先是穿过数排药柜,来到前堂的柜台前,打开钱柜,看了眼里面仅有的几个铜板,又绕回了药柜之后,抽出了一个药柜最右边的一个小格子,那里面倒还有一些散碎的银锭与铜板。
“哦。”欲言轻轻咬了一下柔软的下唇。
“这叫什么话啊,我们只是先欠着,又没有说不交!”姚妈闻言,气恼恼的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还有一枚小小的银镯,可是这是父亲留给自己最后的纪念,怎好当出去?
入秋了,眼看就到了收药材的最重要的时候,若不在这当口进货,过一两个月就都是些别人挑剩的次货了。
“姚妈,要不我们把那根簪子拿去当了吧。”欲言踌躇了片刻,终于开口。
“你这个没出息的!”姚妈转身指着自家男人便训开了,“小姐要你关门打烊,你却躲门背后看热闹,让人知道了多丢人,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了他,可惜不晓得他姓甚名谁,否则真该去谢谢人家的。”
“等姑爷来提亲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姚妈忍不住又叨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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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姚叔挑了担水走到前院,正在将水倒进窗下的一口大缸内。
“先生说,我们家是出了名的不给钱不救命,所以他也只能不给钱不教书。”董子浩说着说着,小小的脑袋低了下去。
“我不晓得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也不曾亏欠谁。”欲言一边清点着一格格抽斗里的药材,一边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
姚妈笑笑不语。小姐家虽然落魄了,但是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却一点没丢。
“赶紧去罢,路上小心些。”欲言只低下头嘱咐幼弟。
“你说什么?”欲言转过了身子,乌黑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弟弟。
“九年前陈家哪里想得到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他家也不会来的了。”欲言嘴里这般说着,终于还是变了想法。
“算了,把这些银子拿去罢,大不了再喝上一个月的粥,总不至于饿死。”欲言自嘲一笑,然后从那个格子里拿出一小锭白银,连着一串铜钱,转身交给子浩。
“想你父亲看上的人,总不会错的,听说姑爷家后来日渐起色,姑爷在军上任职,必是因为职务繁忙,又离得太远,所以才久无消息,小姐毋须担忧,我家小姐那是天上地下再难得的了,他怎么敢错过。”这不是安慰,而是姚妈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
“七钱。”
“也是,”姚叔却附和了起来,“话说那老郑头的闺女长得也真好看,那公子也不算亏。”
老宅里除了日常的锅碗瓢盆衣裳被褥,实在没有什么好当的了。
这岌岌可危的百年老业,竟全压在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她怎能不心酸。
接着听见候在堂中接诊病人的老药师詹先生那苍老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