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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跪谢了太后，自然又有两位宫女来引领她出宫。

这赵御医与李御医看完方子，心中便止不住冷笑，终究是黄毛丫头，哪里会看什么病，董成谨后继无人，这杏林堂到现在还没垮掉真是奇迹。

冯元凯闻言微微一笑，却点头道：“董小姐既知深浅，我等便也不加阻拦了，这方子你哪去交给魏总管罢。”

“快去谢恩吧，董小姐真好看，我看不比郡主差呢，唔，这话可千万别让郡主知道。”秀春说罢，又悄悄笑了起来。

——这是宫里的老规矩，御医们开方子，都是要在另外一处房间集体商讨过了再拟出来上呈。

若好了，自然皆大欢喜，若加重了，她就在劫难逃了。

“这件旧的我们给你洗好你明日来的时候再带走，噢，怎么头发上一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我这有几枝江南织造府新从来的绸纱堆花的簪子，放着也是落灰，来，配这裙子颜色正好。”秀春说罢，又寻出一支粉色的花簪，别在了欲言乌黑浓密的发鬓上。

欲言是多久没穿成这样子过了？她一时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

“董小姐，容老夫问一句，你这方子上尽是升麻桑菊，牛蒡蝉衣这些发散之药，太后寿高体弱，前几日又受了风寒，我们这几日人参黄芪灵芝日日不敢停，都未曾调理过来，你却用这些个寒凉之物，太后金玉之身非同小可，董小姐还是在商酌一下罢。”说罢，竟将方子递回给了欲言。

她低头不敢言语，只静静的沿着皇宫里的长廊向前走去。这皇宫那么大，但见宫女太监侍卫人来人往，却几乎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

“这件是新作的，我们日常穿的，你那件太旧了，太后看着心疼，便让人找来这件，你看，多好看。”秀春一边替欲言整理着衣服的边角，一边笑着说道。

“很好，很大。”欲言见这宇文哲明无话找话，一点放她走得意思都没有，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说罢，便有宫女引领着欲言并冯元凯及另外两位太医，出了福禧斋，来到南边一间静室内坐下——这间屋子正是平时太医们商讨太后病情跟书写方子的所在。

欲言刚屈了下身子要行礼，便已经听到宇文哲明漫不经心的声音道：“太后怎么样了。”

欲言先是从内务府的宗卷里调出了太后这几日服用的药方，一一认真阅过，然后这才开始动手写着方子。

他心中已有打算，欲言这方子，九成九是不灵验的，太后病情若加重，她难逃刑责，那时自然就好办了。

这是一件崭新的绣着粉色荷花的锦裙，款式是时下京城里流行的窄袖宫装，腰带并裙角处打着流苏，人一走动，流苏便在腰间步履间轻轻摆动。

欲言这厢回到懿寿宫，到了门口，将药方交于了魏公公，正欲面见太后谢恩离去，却见那位叫秀春的宫女捧着一套衣裳走来，对欲言道：“这是太后赏赐的，来，我带你换上，让太后看看合不合身。”说罢，笑嘻嘻的领着欲言，来到她们宫女们的寝室，将欲言原来穿的杏花裳除下，换上了这件衣裳。

三月三那日极不愉快的遇见又浮上心头，只是他怎么会在太后这里提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