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晓得我姑父心地算不上纯良,只是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为了他的目的,便可以牺牲那女孩子的一辈子。”陈烟寒说罢,苦涩一笑又道,“真好笑,我比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走。”冯天佑拍了拍手,又蹦蹦跳跳的跟在何雪松身后走了出去。
“表哥,嘿嘿,表哥,去打鸟,去。”冯天佑兴高采烈的拉着陈烟寒的衣袖。
陈烟寒闻言,只应了一声“好。”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佑儿乖,快放手,你表哥这会子有事呢。”冯陈氏满脸慈爱的对天佑说道。
“孩子们,快坐下,看茶,寒儿,我听店里的郎中说你前儿在蚕娘庙那里受了伤,怎么也不在家养着,却上这来看我。”
冯陈氏一闻此言,便定在那里,足足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来郑姑娘的事情东窗事发的真及时,要不董姑娘就要成为你弟媳妇了。”何雪松突然觉得好好笑。
网兜里面,是一堆用木头纸屑做的飞鸟玩偶。
她此刻一闻陈烟寒来了,便立刻强打起精神,坐起了身子,丫鬟急忙拿过来一个靠垫置于肋旁,她便半倚靠在了长椅的扶手上。
“她即便真的是个见死不救唯利是图刁钻古怪的悍妇恶女,我也不会让她嫁给天佑的。”陈烟寒忽然笑了起来。
确实很好笑,是他一直在把她往火坑里推,然后还是那般的心安理得。
只是她心底却难免生出一股悲哀,这孩子如不是在七岁那年一场大病,此刻也应该如陈烟寒何雪松一样,英挺潇洒,神采飞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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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位杏林堂的董姑娘,可就是你父亲曾订下的那位——”
“是。”陈烟寒闷声道。
“打鸟去,去。”冯天佑却似没有听到他母亲的话一般,依旧笑嘻嘻的拉着陈烟寒。
他一直替他姑母惋惜,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怎么能成为董欲言的夫君呢。
其实从三月三王府游园那日开始,有颗种子便已经种下,他努力装作看不到,然而到了祈蚕节那日被她那般温柔的看了一眼,才发现,那颗种子,早就已经悄然萌芽。
陈烟寒其实是一直很疼爱这个表弟的。
“真了不起,走。”何雪松拍了拍天佑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是想来问天佑的婚事的。”陈烟寒停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天佑!”陈烟寒望着那男孩,面上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
她刚坐好,便见陈烟寒与何雪松并肩走了进来。
“我久没来看姑母,本就不该,这次更是有件事,要问一下姑父。”陈烟寒与冯陈氏情若母子,从不敷衍,也不虚假。
听了这句话,陈烟寒却是无论如何的笑不出来。
四月的天,开始有点闷热,冯陈氏正躺在花窗下的一张藤条长椅上,身上搭着一张紫青色的兜罗锦薄被,半闭着眼睛假寐。
陈烟寒见状,心中到底是隐隐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是姑父自己的主意,姑妈并不知晓此事。
“你姑父正好去马太师府上了,估摸着一会就要回来,你这次急急的找他,却是为了何事?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冯陈氏带着浅笑望着陈烟寒。
“夫人,侄少爷与何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