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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是娇玉的贴身丫鬟，是个家生子，这次娇玉远嫁，听雨是陪嫁丫头，此时肯定也是忙得紧。只要支开她，一切就好办了！

刚进娇兰屋里，这身后跟着的奴才也跟了进来，更甚此人不光进来了，还将门给关上了。一个姑娘的闺房，怎能让男子随意进出，就连他这个父亲也甚少直接进来，这奴才哪里来的这个胆。

“老奴给小主子贺喜了！”说完欲下跪行礼。

一声轻哼。

看来还是小看了这几样东西掺了酒居然这么厉害。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陪着娇玉小酌了几杯，只是情到浓时自难控，没想也真是醉了。

“还是寄芙知我心，姐姐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娇兰放下横笛，接过托盘，寄芙若有所示得点头下去了。

娇兰点点头。

这场闹剧足以，足以顷刻间倾覆现在所有的一切！

如果就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姐，你说什么呢，我们往后怎会不得见，既然你是兰儿的姐姐，这一辈子，你休想甩掉我，你跑哪里兰儿都会找到你！”娇兰说完，喉间梗得难受，遂端起一杯酒，宽大的袖摆掩住面额，不争气的泪珠簌簌滚落，喉头一热，仰头饮尽杯中酒。

“二小姐，快醒醒！”寄芙焦急轻唤着，再晚些怕是就要来不及了，寄芙见二小姐没反应又推了推她。

拂晓，屋里的红烛已燃尽了大半，细碎的光穿透进来，疏疏斜斜照在冰冷得地面。娇兰遣走了所有人，此刻只她一人在这静谧的空间，只见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进那柔弱的光亮里，迎着光，无数尘埃充盈在光束里忽上忽下，拼命翻滚。

这一刻而已！

“好，好，你留下照顾大小姐！照顾仔细了，千万别出任何差错！”巴图说完转身便去了庵堂。寄芙伸着脖子看老爷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果然如小姐所料老爷没有进屋。

申婆婆，祖母身前的老人。服侍祖母一辈子，祖母走后，申婆婆的儿孙本接她出府住。可阿爹瞧出申婆婆对这里不舍，就拨了一处院子给申婆婆住在府里，算是抚慰她一辈子对祖母的贡献。给新娘梳头的长辈必定要福寿康全，除了申婆婆，这府里怕是没谁有资格替新娘梳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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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前日不是她亲见，她亦会和姐姐一样的想法。不过这一切的悲伤，将会在明天过后画上一个句号。想起这个，娇兰不觉心里又好受些，自腰间抽出一柄横笛，三步并两步走上台阶，强扯出笑容，俏皮的伏在安放古琴的案几上道：“姐姐教我那首《娉婷》如何？兰儿太笨，总是吹不好！”

凉胭阁内一曲作罢，寄芙暖了一壶酒奉了上来，“大小姐，二小姐，这怪冷的天，奴婢刚暖了一壶酒，吃点暖暖身子，别喂了寒凉，那岂不是遭罪。”

巴图本还想劝慰乌日乐几句，没想从屏风里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娇玉！顿时不知所措！

申婆婆欢欢喜喜得抬起头，在看见娇兰时面色顿时僵住。

“不要问他怎么在这里，我现在要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的巴图已经怒不可遏，他已然感觉到他被人开了一场多大的闹剧。

寄芙看出巴图表情，忙回道：“二小姐喝醉前嘱咐奴婢，如果她醉了，就让奴婢来大小姐这边帮忙。听雨被管教婆婆喊去说教礼仪去了，这会儿申婆婆已经在为小姐梳头了！”

只是，可惜了二王子和大小姐的这份情意。

“这酒至今还没有取名，请姐姐赐名了！”

巴图刚想怒叱这没规矩的奴才，谁知来人已取下伪装的胡渣，一张刚毅俊朗的面容立显，尔后恭敬的行了礼。

“我睡着了！？”盯着眼前的寄芙，她质问着自己。

娇玉闺房内。

“现在什么时辰了？听雨在哪里？”娇兰问道。

此时巴图一人坐在堂屋，只一盏烛火拼命得燃烧出点点星光，可仍无法照亮巴图那无奈的心。在这时缓时急的乐声中，老泪纵横；在这知天命的年岁，要骨肉分离；在这已知春信至的日子里，要天各一方。

“玉儿！”乌日乐在看见娇玉的那一刻，再也掩饰不住心底那狂躁的欣喜。他上前一把拥住她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正思绪着，只听得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娇兰忙把盖头撂下安坐在床前，一对白玉月牙耳环在光亮里发出温润的光泽。

不知二人对饮到何时，等寄芙来时，娇玉和娇兰二人已醉卧在案几上。

“寄芙？你怎么在大小姐屋里？”巴图瞪大眼睛，好奇问道。

娇兰站在阶下，仰着脑袋，认真凝听着阶上安坐在蒲团边轻轻抚琴得娇玉。娇玉生得颇似阿爹，都有一对不深不浅得酒窝，轻抿嘴唇间酒窝立显。弯弯得柳叶眉，淡淡的妆容，加上一对明眸，真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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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申婆婆知晓娇兰心意后，泪眼婆娑抱着娇兰，如自己亲孙女般安抚着。

“念君切切却来迟，玉质冰心只我知！俗士千吟情易矫，伊人一别梦空寒！遥听三弄续前缘，案上怡情几许年？”伴随着琴音，娇玉缓缓低吟。

寄芙欠着身子，恭敬道：“回老爷，夜里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凉胭阁抚琴吹笛，二小姐不舍大小姐远嫁，心里难受，就命奴婢煮了些酒，把自己灌醉了。她说人醉了，心就不疼了，心不疼了，人自然就不疼了，奴婢约摸着，二小姐得睡到晌午都不定会醒…”

“就连尘埃都拼劲全力求生存，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对着尘埃，她喃喃自语。

“娉婷！？”